泥潭(7)

“阿姨再见。”男孩咧开嘴角，甜甜地笑道。他鞠了一躬，向着那节楼梯返回去。】
”我问他左宇朗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孩子一看就是好学生，特别有礼貌，可是他却说左宇朗大概是个很坏的人……这么乖的孩子都讨厌左宇朗，真可见他是什么个坏种！“
母亲的批评逐渐变低，再低，低到我无法听清，直至演化成了自言自语。最后她急不可耐地转过身，似乎正要去做什么要紧事一般，摘下了下巴上的清洁工口罩，不容置疑地说：
我记得那个左宇朗是你前桌吧！前几天他哥哥从银行出来闯红灯被车撞死了，他肯定精神崩溃，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我给你办转学手续，我也去你的新学校工作。你去市重点读，别再和那个人混在一起了！
——
这样我背着书包，去了另一所学校。
新校区很干净，广场上有一座和那个泥潭一般大的喷泉，路边栽着漂亮的花，同学也大多衣着整齐，看着十分开心的样子。
从那以后的一年没什么风浪。大家都很好，老师很好，课也很好，都很好。

五年级开学的前一天，天空下了大雨。回家的晚上我踩着自行车等红灯，轰鸣的闪电催促着每一个仍在室外的人回到安身之所，我身边却骑来一辆电动，溅起一滩泥水，停在了我身边。
愿意和我嘘寒问暖的人并不多。冷淡的关系因为时间过去才显得似乎珍贵。
好久不见啊年霖宇！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吧。
哎，你听说了吗?上周，你之前的那个前桌，左宇朗，值日倒垃圾的时候，被人架起来推到那个垃圾通道里面了！是咱们学校辞职的清洁工老姨在管道末端连着的垃圾堆里把他捞出来的，据说打捞起来都臭了，我偷偷去瞄了一眼，脸上都是各种果皮碎纸烟头什么的，那味道……
以前学校的同桌眉飞色舞的讲着。
哦。
我点点头，骑上车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