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战乱中的乡村教师与盗贼(6)

“就是您这样的人？”
“不不，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不过究起根本，一个人的觉醒还得靠他的内心，毕竟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要我说，您也可以去学学拿些有眼光的、有理想的志士们的思想，然后成为打倒外国压迫者、打倒那些被外国人利用来压迫人民的财阀们和政客们的领导者。”塞萨尔说完，纳里尼奥笑了起来。
“如果真的要加入一方的话，我也会去参加锡卡西将军的叛军，听说他们给的酬劳要更多一些。有人曾把正义比作武器，这话可能在你听来会比较刺耳，但正义这东西确实能像武器一样被任何人收买。”
“嗯，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在我看来，金钱并不能让一个人成为死士，只有坚定的意志才能换来真正的胜利。用金钱买来的虚假的正义外壳是很容易被击碎的。到时候，锡卡西将军会懊恼地反思，为啥自己和自己的幕后老大投了这么多钱，却还是打不垮那些饿肚子的民兵和奥卡尼亚总统军呢？总之，有意志的人才能得胜。我知道，政府军里也有一些欺负平民、侮辱民女的混账，这些家伙是逃不过审判和制裁的。”
“奥卡尼亚似乎也是一个煽动者。”纳里尼奥有些动摇了，但他仍然不打算放弃驳倒对面这位教师的最后努力。
“煽动和鼓舞是一对双胞胎，他们极其相似、难以分辨，这也是煽动之所以令人恐惧的原因。真相是能分辨他们的唯一工具，既然那些真心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普通百姓选择为奥卡尼亚而战，那他就不是一个煽动者，就算有煽动的成分在他的言辞中，有伪装的利己在他的言辞中，也终将被永远无法湮灭的觉醒意志所吞没。”

“您是个有理想的人，热爱自己的事业，也关心这个国家的未来，我敬佩您。”纳里尼奥已经基本把盘里的食物吃光了。塞萨尔所带给纳里尼奥的东西，远不止盘中餐这样简单。
“作为一名教师，我有义务让这个国家的年轻人变得强大，变得自信，让他们懂得如何建设自己的祖国，让他们懂得如何自力更生。”
“敬伟大的思想。”纳里尼奥兴奋了起来，举着装着半杯白开水的杯子说。塞萨尔也略显腼腆地举起了杯子。虽然杯中不是酒，但他们喝得很过瘾。
饭后，塞萨尔也没有把纳里尼奥重新拴起来，甚至没有反锁他房间的门。
睡醒了一觉的塞萨尔本以为艾斯卡尔德已经悄悄离开了。走进关押他的房间，塞萨尔吃惊地看到纳里尼奥还在，并且正在诵经做早课。
两个人吃了些面包就上路了，既然纳里尼奥没有离开，那塞萨尔还是有义务将他送到里托县城。因为没有马，甚至也没有自行车，两人只得徒步前进。离开穆里塔诺走了约三十分钟，他们来到了一条岔路上，其中一条通往县城，他们已经能远远望见县城的楼宇了。另一条，则通往自由。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可以选择去自首，也可以选择离开。我思前想后，觉得不应该强制把你带到县城去，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这对你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