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莲】江南可采莲（十一）(8)

“你想重启神魔大战，助魔神力挽狂澜？”颜淡问道，“你想让我和芷昔为你再造楮墨？那芷昔人呢？”
桓钦从怀中掏出一物，咕噜一声，滚落在几案上，只见他摇头叹道，神色颇有几分惋惜：“这丫头是个认死理的，被我不小心炼化了。唉，是我杀鸡取卵，操之过急了。”
那话说得漫不经心至极，仿佛他确实只是杀了一只鸡。
颜淡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桓钦，颤抖着去取掉落在几案的一粒淡粉色的小圆珠，“死……了？”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她还没来得及弥补八百年来的空缺，她还没有好好地抱一抱她，诉说未能启齿的思念。
“死便死了，我连天帝都杀得，区区花仙，若不是上古遗族，都不必我费劲取她性命。”桓钦不耐道，“若你敢违抗我，这便也是你的下场！”
颜淡伸手抹掉眼泪，双肩无力地塌下来，她望着桓钦，惨笑道:“你忘了么，我与你是在夜忘川相遇的，你觉得，眼下拿死威胁我有什么用处？”停顿片刻后，她挺直了脊背，“芷昔死了，我怎会屈从杀她的凶手？我想活，却也不畏死。”
那桓钦似乎不为她这番慷慨陈词所动，重新回到几案边盘膝坐下，恢复了阴测测的笑容:“你也算历尽磨难，故而心志坚定，比你那长年累月只知侍奉仙君的姊妹是要强些的。”

颜淡冷笑一声，垂眼入定，不再理他。
桓钦也不恼，施法变出几个盅皿，排列在几案之上，“寻常对付罪仙的刑罚，想必于你无甚用处，那些凶禽恶兽，或也吓不住你。好在我们魔族不如神族死板，多的是办法……”见颜淡不为所动，他打开其中一只盅盖，片刻后，爬出一只拇指指盖大小的虫子，看着像蚂蚁，脑袋却比蚂蚁小许多，拖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腹部，显得尤其笨拙。
那虫子停在几案上，脑袋转向颜淡的方向。颜淡忍不住抬眼盯着它，桓钦见状，笑道:“这小东西叫食魄蚁，啃食凡人七魄为生。”
“……”颜淡想起自己在凡界时偶尔会遇到一些疯癫痴傻的凡人，只道是天性如此，难道……“吃人七魄，会令其丧失理智？你要用这个，逼我就范？”
“聪明！”桓钦抚掌夸赞。
颜淡只觉毛骨悚然，万分厌恶地盯住那虫子。她嘴硬道:“若真能食我七魄，我便疯傻痴呆了，于你无用，于我……也不算折磨。”
桓钦笑道:“那是你未知它的用处，我们豢养驱使它，也并不为了弄出一些疯子傻子……”话音一落，他手指微动，随着一声咒语，那迟钝的虫子突然飞快地朝颜淡猛扑过来，直直钻入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