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莲】江南可采莲（十一）(10)

“战事难免，这是我的罪孽。是以我将尽全力阻止，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足为惜。你能逃便逃吧，这千斤重担，不该是你一个小小女子来担的。”
“没有来世了，就此搁笔，勿念。”
书阁内孤灯如豆，颜淡呆坐在书案前，望着眼前铺满的笔记，芷昔要说的话散落各处，破碎得如同她如今无处可寻的魂魄。
原来一个人痛到极点是流不出眼泪的，她只觉得面颊麻木，便抬手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脆响在无人的室内犹有回响，令她如闻惊雷，猛然清醒过来。
如芷昔而言，桓钦野心膨胀意图颠覆三界，又是寻冥宫又是找楮墨，还诱骗芷昔复活魔军。她虽一直认为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痴人说梦，但从此前北地纷争来看，桓钦似乎意欲拖妖族下水，打破三界平衡，好从中浑水摸鱼。
再者，如果真让她重制楮墨逆转时空，致使魔神复活，那三界大乱不可避免，这之中，不知还会牺牲多少无辜性命。
芷昔因她犯错，她断不能如其所言一逃了之。何况，眼下桓钦对她处处钳制，她几乎动弹不得。既然逃无可逃，不若主动出击，当务之急，是将假天帝的消息传递出去。

桓钦自从对她用了食魄蚁，便对她的服软屈从深信不疑，这日他又来地涯探视，询问颜淡制作神器的进度。
“并未找到制作楮墨的古籍，毕竟神器只此一件，要古籍做什么？维修么？”颜淡被问得不耐烦，回呛道。
“……”桓钦气极反笑，“我看你最近心情好了许多，怎么，想通了？可是楮墨你造不出来，我依旧会杀了你。哦不对，是让那些小虫子吃你魂魄，一点一点，慢慢地死。”
颜淡头皮发麻，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不堪的一幕，她深吸了一口气，道：“虽然造楮墨没有典籍可寻，但四叶菡萏一族留了不少功法秘籍下来，我正在找是否有触类旁通的法子，你急什么？”
桓钦闻言心情大好，竟与她玩笑起来:“呵呵，我可不急，某些人就不一定了。”
颜淡低头翻书，并未搭话。
“你这两耳不闻窗外事，想必是不知道了。凡界有个万妖之王，近日扯起大旗向天界宣战了。”他说得幸灾乐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颜淡猛然抬头，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勉强保持着平静，只瞪着他。
桓钦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讥笑:“我只不过派个人去通知你被应渊强留天庭，你那有情郎便坐不住了。”说着，摇头晃脑道，“啧啧啧，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