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莲】江南可采莲（十一）(9)

颜淡只觉脑内一阵巨痛，仰面朝后倒去——
她眼前一片漆黑，耳内只剩吱嘎作响的怪声，仿佛有人不紧不慢地拉锯树木……痛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轻飘飘的酥麻暖意，她感觉到有什么正在被抽离身体，浑身充斥着饱满充盈的喜悦，像漫溢的池水，就快要倾泻而出……
等再次清醒，她发觉自己不着片缕，正缠在桓钦身上。对方双手高举，以示无辜:“我可没有操控你，是你自己六识紊乱，胡作非为。”
说完，他将虫子收回盅皿，阖上盖子。
颜淡手忙脚乱地爬到一边，胡乱将散落的衣物裹身。此情此景令她神魂激荡，与所受屈辱相比，丧失神智的恐惧着实让她肝胆俱裂，她终于崩溃大哭起来。
禅室“清谈”后，颜淡被桓钦送到地涯幽禁。对外，“天帝”称暂闭地涯，自然无人置喙。对应渊，“天帝”称送颜淡闭关修行，重塑仙根。应渊不疑有他，一时并未起疑，而等他觉察不对时，“天帝”已率先发难，以毁坏神器楮墨之名，将应渊囚于锁仙阁。
当然，此为后话。
颜淡被困地涯书阁，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络。桓钦要她在书阁中研究出再制楮墨的方法，颜淡虚与委蛇，想借机寻找破局之法。

书阁中藏有许多古籍藏书，还留有芷昔曾书写的笔记抄录。颜淡日夜与芷昔所写的字句为伴，常常看得泪眼婆娑。
时间久了，芷昔写的东西她都能翻来覆去倒背如流，一次偶然，她发现芷昔留在书籍中的记号，这是幼时在师尊处修习时，二人常玩的小把戏。通过数字编排加密，她们曾在师尊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
颜淡搬来所有标注记号的书籍，根据顺序整理排列，竟真的拼凑出一封芷昔写给她的书信来:
“颜淡，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看到这封信。”
“如果你看到了，说明我已经不在，而你，也陷入危险中。”
“这份危险，或许算是我带给你的，所以，先说一句抱歉。”
颜淡难以想象芷昔写下这封信的心情。她为了姊妹的遭遇不忿不平，从此走上一条不归路，最终，却还想着回头跟她说一句抱歉。
“……你被如此对待，令我对天庭的虚伪厌恶透顶，才受桓钦蛊惑，造了你的傀儡，还复活了一批魔军……后来我才知道，桓钦不过也是为一己私欲意欲颠覆天界，我做错了事，但我不后悔。”
“你是个傻丫头，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可别像我一样，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