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莲】江南可采莲（十一）(6)

天帝沉吟片刻，道：“便带她来见本座罢。”
就这样，颜淡被引入凌霄殿中。
应渊及众仙被遣散，此刻偌大的神殿之中，仅余天帝独坐神台之上。
颜淡从前只在人群中遥遥看过天帝一眼，此时与他单独相见，难免有些紧张。她恭敬地俯身贴地，叩首跪拜。
“你是元始长生大帝座下弟子？”
颜淡闻言抬头，玉阶之上，玉帝已经起身，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她又是一拜，道：“颜淡顽劣，不敢辱没仙尊门楣。”
玉帝朝台阶下方走来，亲自扶起她，笑道：“不用拘谨，只当本座是大你许多的长辈罢。”说着，将她打量了一番，道：“应渊说你颇有慧根，本座看你这些年想必是疏于修行，灵台有些混浊了。”顿了顿，朝殿后禅室一指，又道：“你师尊近来正在闭关，不若本座点拨你一二罢。”
颜淡初时受宠若惊，细想之下，又觉得古怪。就算自己是上古遗族，放在众仙云集的天庭之中又哪里够看呢？为何天帝尊座要纡尊降贵，亲自指点她？
来不及推辞，她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她往禅室走去。

禅室不大，两边窗门紧闭，当中设楠木几案一张，蒲团两个，简单摆放着一套茶具，香炉中正燃着沉香，室内无风，那烟柱飘忽不定，绵软无力地朝桌面流去。
二人甫一坐定，玉帝突然发问：“神魔为何物？”
颜淡想也不想，答：“神造万物，是规则化身；魔毁万物，是修罗妄念。”
玉帝微微一笑，又道：“铘阑山草木凋蔽、尸横遍野，种种果报，是因魔而降么？”
不想他竟抛出这一问，颜淡哑然，一时无话。
玉帝也不急，此时茶壶中水沸，泊泊地冒着水泡。玉帝提起水壶，道：“这水因何而沸？是因火烧它而沸，还是它自己本欲沸腾？”
说着，便给颜淡沏了一盏茶，“你说神造万物，那么，魔也是神造的么？既然造之，为何又毁之呢？”
颜淡见他拿话中漏洞将自己攻击得体无完肤，联想到芷昔偷用禁术的事，不由暗暗心惊，只得说道：“颜淡愚钝，无法参透。”
玉帝举起茶盏细品香茗，眼中闪过一丝桀骜：“你是上古遗族，几乎与神族同时诞生于世，若非是迫于找靠山，才这么急着乱认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