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集会/前传1】毒蛛(4)

你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羌只是轻蔑地瞥了那行刻字一眼。
“我的家人之一。”他耸肩，“刚死不久，没来得及下葬立碑。”
“拿你家人的尸体卖钱？”
“不应当吗。”他略显惊讶地揶揄，“我留着一堆腐肉并没有用处。”
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阵，似乎在尝试编造一套能让你听懂的解释。
“你想必听说过蜘蛛的习性，幼蛛会为了养分活生生吃掉它们的长辈。”他紧盯着你，“相比之下，我想我做的恶事还入不了那位神明的眼。”
听到这个回答，你感到一阵恶寒浮出感官，仿佛从霉烂的沼泽升腾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死臭。不知过了多久后，羌的笑声打破了长久的失语。他向你伸出手，带着你踏上更为陡峭的阶梯。
你们继续向上前行。犹如静候已久的客人，那座府邸匿在雨幕后，一扇窗户幻觉般亮了一瞬，随后陷入一如往常的幽暗与寂静。
你们从墓园又往上走了将近十分钟。羌推开宅邸大门的时候，尘封的气息冲上了你的鼻腔。你跟随入内，环顾宅邸的门厅。

房子不算很大，站在门厅里可以直接看到二楼的扶手栏杆。这座宅邸的内部构造和大部分洋楼的户型相似，一楼是门厅和起居室，小一些的二楼则是主人的卧室。受潮湿天气影响，装潢显得陈旧和死气沉沉。
水晶灯弃用了有些年头，地板和墙纸都积灰霉湿了，两把座椅摆在门厅中央的壁炉前，扶手露出棉絮。一只破烂的傀儡木偶丢在其中一把椅子里，玻璃眼珠掉了一粒。
你注意到这只可怜玩具的右臂被砍了半截，改装上了一把短刀。它的背后还多插了几根机械义肢，像被乱箭穿心，成了一只不伦不类的刺猬。
“玩偶。”羌说，“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做给我的，每个孩子都有一个。”
“其他的在哪？”
“坟墓。”
羌轻描淡写地转身，谈起玩偶比哀悼他兄弟们的悲剧更有兴致。
“它确实是个很棒的玩具，每当我和兄弟们有了灵感，就会抠出它的眼睛，拆烂它的四肢……”他摸着下颌笑了笑，“然后组装改造成自己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