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城外的小酒馆(17)

当这样的既视感如同水分从海水里被剥夺一样和现实分开，渴望新鲜空气的骑兵队长被本能驱使着自己走出去，趁着这个地方还有人没睡醒，提早爬到屋顶，去贪污一点凉爽的雨后晨风。
伴着一望无垠的草地，街道的尽头出现了短暂的红晕，梭子般地延展到这个小村的每一处角落，可以是城市，可以是蒙德，也可以是整个世界。而这景象，恰好在饮下一口烈酒的两秒钟里，烟消云散。
……
眼前是一片熟悉的地方。
走在前面的马斯顿带着舒茨修好的留声机，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潮湿的草地上踱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后还有一步一步跟着自己走的迪卢克·莱艮芬德先生。
裸露的皮肤被风带走水分而皱缩，露出被时光掩盖的娇嫩。脚下或有或无的小沙粒充斥着湿润的嘲笑，在模糊的绸布一般的薄雾中钻进他们磨损程度全然不同的鞋底。在两人逐步缩短的距离里，混乱而又规则的脚步如蚂蚁一般从阴暗的土下钻出，各种成分混杂在一起的气味藏匿在某个角落之中。二人的耐心一点点被干燥的风和残留的雨水带走。一旦停下，蠢蠢欲动的自然之力会化为一位曼妙无比的女子挡住前面的去路，直到这里的一切都变作尘埃，飘散到具有无数种可能的时空里。

“进来吧。”马斯顿向身后的人示意道，“希望你要找的人现在就在里面。”
他从未想过这句话会带给这个小酒馆前所未有的快乐。身着华丽的“竞争者”在自酿酒的气息里陶醉，和刚回过神的另外一个暗色皮肤的酒客紧紧相拥，吧台后面的位置暂时被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客占据着，人们在修好如初的留声机放出的旋律中肆意歌舞。
“完美无瑕。”酒保摩根倚在门旁的砖墙上想着，“就像一块完美的夜泊石，完美到完全容不下我这个本来的酒馆主人。”
“给你的礼物。”迪卢克将自己带出来的酒交给面前的凯亚。
“也许……我该说’谢谢‘？”
……
无可适从的老酒保带着同样无可适从的木匠走出了酒馆，顺着后者来时的路，慢慢地走到了一棵日落果树的旁边。

树荫的下面有一块无字之碑，碑下的墓坑里埋着的是曾经的一名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穿过的作战服，还有一把泛着冰蓝色光芒的西风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