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鑫||纸蝴蝶(3)

丁程鑫背着娘，在树后面怯怯地看着。
看的是孩童手上拿着的糖葫芦，结伴而行的游历人，以及架着轿子一步步往上走的轿夫。
佛有什么用呢，神灵又有什么用呢。
他也在无数个夜晚拜过神灵，但是谁也没来救他的娘。
他看到的是穿着新袄的孩童，抽着大烟的官老爷，搔首弄姿的姨太太。可能上苍没有看到他和他娘，于是一点怜爱都不肯施舍。
穿着青色小袄的小孩在道上跑着，蹦跳着去抓蝴蝶。
“少爷，慢点哎，别给跑丢了，班主要骂我的。”
“晓得嘞。”
马嘉祺满不在乎地应了声，目光紧紧跟随着那只白蝴蝶。通体洁白，在阳光下好看极了。
白蝴蝶拍着翅膀，侧身飞入了旁边的林子里。
马嘉祺偷偷地回头看了眼，见师兄没注意，跟着跑进了林子里。
他屏住呼吸，看着白蝴蝶忽高忽低地飞着，最后在树边拐了个弯。
他在树下看到了个小孩。
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小脸是灰扑扑的，偏生那双眼睛却是干净的，眼底还泛着红，却比他的姨娘太太们每天涂的胭脂还好看。

这小孩涂些胭脂肯定也好看，就像师兄他们每次上台那样。
马嘉祺想着，往前走了步。
那个小孩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向后退了步，落在发间的白蝴蝶翩翩而飞。
“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眼前穿着青色小袄，白白净净的男孩看着丁程鑫。
丁程鑫的目光落在了男孩的小手上，没有丝毫的脏污老茧，一如他整个人一样，像一块无瑕的玉。
这个男孩和他不是一类人。
“她是谁啊？”马嘉祺和丁程鑫坐在小溪边，歪着头看丁程鑫身边的那个女人。
她好像……生病了，整个人都像一段朽木，毫无生机。
“她是我娘。”丁程鑫垂着眼眸看着小溪里游来游去的鱼儿，鼻间酸涩。
“你娘怎么了啊？怎么不睁眼啊？”
“她死了。”
马嘉祺一怔，看向身边那个和他同龄的小孩。
丁程鑫好像一直都很安静，只是在说这句话时，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从脸颊滑落了下来，在阳光下破碎成晶莹。消散在空气里的，是小孩微颤的末音。
马嘉祺带着丁程鑫走回了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