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鑫||纸蝴蝶(2)

这抹红迟早会飞出去，可能是人间，可能是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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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总觉得自己迷迷糊糊间像是在做梦，前眼还是无边的山岗，下秒却是自己化身为一只纸蝴蝶，飞在山河间。
偶然落下的一片梨花，香极了。
就这样，轻轻地在记忆里漾开了涟漪。
街头处角落里，尚且年幼的他和一群乞丐在个破旧的草棚子底下蹲着。
有个乞丐瞅着他可怜，给了他一个馒头，上面还印着脏兮兮的手印。
丁程鑫嗫喏着道了声谢，护着馒头就往破祠庙跑。
他娘得了怪病，村民怕他们娘儿俩，扬着鞭子把他们赶出村子。方且十岁的小孩撑着他病恹恹的娘，在暮色里一步步走向郊外。
破祠庙虽然旧了，废弃了，但也勉勉强强算个庇护所。
破旧的佛像前盛着果子的碗空了，灭了的蜡烛被老鼠啃了一半，丁程鑫揣着怀里的馒头，在佛像后面将面黄肌瘦的娘扶了起来。
“娘，醒醒，看，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丁程鑫献宝似的把馒头向前递着，直到娘费力地睁开眼，说，“阿程啊，娘吃不下，你吃。”

娘的声音好轻好轻，就像一根颤抖的线，似乎下一秒就会断了。
丁程鑫脏兮兮的小手用力地抱紧了娘的身体，看着她闭上眼睛，呼吸声越来越轻。
他的娘，疼惯了，就不会说疼了，哪怕爹走了，她也强撑着下田插秧，哪怕村里的人挥着锄头赶他们，娘也会向前一个身位护住他。
可是他的娘也是人，也会生老病死，虚弱的生命就像一捧流水。
丁程鑫在娘的肩头处哭着，颤抖着手去掰馒头，送到娘的嘴边。
可娘没有睁开眼了。
丁程鑫咬着下唇抱着娘哭得浑身颤抖。
那天丁程鑫背着没了呼吸的娘在山路上走。
下过雨了，一片泥泞。
像极了很久以前，娘背着贪玩的他，在回家路上走着。
只是这一次，家不在了，娘也不在了。
丁程鑫不知道他该去哪。
娘好自私，留下阿程一个人在这人间。
累了，就在石头边睡一觉，饿了，就把那个馒头再掰一半。
丁程鑫背着娘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际破晓，上山的路上有了人。
那是一条上山祭神必经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