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7)

“我们学校校长就在后边。”保安扭头看了眼身后，说：“你们要是还不搬，说不定以后你们都没法在学校外边停小吃车了。”
乌鸦一只只被喧哗声惊起翅膀。这时阿飞正好停下笔，看着不远处的两方争端以摊贩们的败走告终。他看见那个保安朝他瞥来一眼，便挥了挥手里的画纸。那个保安没理他，掉头大概是交差去了。
不过阿飞没高兴太久，因为那个保安在那个校长面前站了一会儿后又向他走来。伸出一只手在半空挥，示意他赶紧走。阿飞觉得那家伙是故意的，他看来想跟自己打一架。
“赶紧滚，你个臭小子害老子白白挨顿骂！不准在这里卖画懂吗？”保安老远就开始骂他。阿飞皱起眉。
“滚啊你，你是想挨打吗？”
阿飞动起来了，他往后退了几步，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和那保安的距离，觉得可以一下子跳过那保安竖起的盾牌到达他身后去。垫了垫脚，右腿往后曲，画捏在手里，这可是晚饭钱不能丢。深呼吸之后，猛喘一口气。很多年没跑步了。起初小步跑，渐渐加速，最后全力冲刺，大概距那保安还有三步半的距离，他起跳了。在半空中他无端感到自信，他看了眼保安的盾牌觉得自己可能会跳不过去，但可以借机骑在那家伙头上，这也不错。他看见保安在他脚下露出奇怪的表情，他回以一笑。

‘砰’。
阿飞被那举起的盾打下去了。仰躺在地上如一只败狗露出自己的肚皮那样。他屈辱的掉下泪水，看着那些飞远的黑色渐渐哭出声来。
那保安扔了五十块给他，说：“去医院看看，应该只是小问题。”
阿飞捡了钱，把画扔了。
在杂货超市买了把水果刀。傍晚他的乌鸦朋友来找他，在山坡上成群结队。他把剩下的钱买了包子喂给它们。在一阵窃窃私语之后，他披上乌鸦的翅膀，飞向学校。
那庞大的黑色像团乌云，没有人在意。在校门口，他看见那些摊贩又回来了。那个校长正往外走。他向校门口飞去。
那个打哭他的保安正老实站在外边等待学校下课，他看见校长时敬了礼，回头便看见一团黑色冲来。黑色中他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朝他善意一笑。
接着便响起绵长的哀嚎，鲜红的血液铺满了保安的视野。而那罪魁祸首已经远远飞向渐沉的太阳。保安的眼睛一直跟着那黑色，直到太阳把他眼睛焚毁。他跪倒在地，心里万分肯定那黑色是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