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6)

“不去。”
“这么果断？当老师可比你天天在这里骗钱要好得多。”
“骗钱？那又怎么样，反正够我活下去了，我没什么大志向，也没想要赚多少钱，我爸妈也不需要我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你就是那个被爸妈撵出家的大学生？”
“......”阿飞苦笑不已，说：“镇上都知道了？”
“传遍了。”
阿飞住在一棵树上，树长在一座小山的迎风坡。夜间风很大，他冷得受不了，拿画纸贴住树枝间的缝隙挡风。那时候常会有乌鸦飞来在树顶睡觉。久而久之他们开始在半夜窃窃私语，路过的人常常听见响彻静夜的乌鸦叫。
“说起乌鸦，我以前倒是经常看见他和很多乌鸦在一块儿。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就有时候他呆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乌鸦，那些乌鸦也不怕生，聚在一团像根枯枝。他也经常给乌鸦喂食，有一次我还看见他身上站满了乌鸦，都在嘎嘎地叫。啊，这么说来，捅我的那家伙不会真就是阿飞那小混混吧？这么说来，我最后几次见他，好像他都在一堆乌鸦中间。让我想想我被捅的时候，好像在那堆黑色的乌鸦里确实出现过一张人脸。喔喔，这么一想，那张脸好像确实有点像阿飞那小子。”

阿飞跳下树以后，朝四周看了一圈。车子在开，人也在走，甚至还有鸟群从不同的地方飞来，或者飞远。他的乌鸦朋友们来了。挤在他面前的树枝上，因为爪子太小而身躯庞大的缘故，它们互相挤来挤去，不时扑腾翅膀。阿飞知道它们是来讨食吃，于是决定先去包子店买几个包子。之后做什么呢？他想。学校的学生们已经放假了，他去学校也没事做。
喂完乌鸦，它们转眼即散。各有方向。“真是无情。”阿飞看着它们露出羡慕的表情。决定去学校碰碰运气。
学校外的小吃车排成了排，阿飞觉得奇怪就跑上前问：
“今天不是放假吗？你们怎么都摆上了？”
“你不知道吗？下周要放长假，所以这周学校补课。”
“等等，我先回去拿纸拿笔。”
他带上了他的乌鸦朋友们回来，摊贩们好奇地看着阿飞站在树下画乌鸦。不过他们没看到多久，一个举着盾牌的保安就从拱形大门走过来了。他们以为那个保安准备来打架，纷纷从小吃车里掏出刀叉，气势汹汹地举过头顶，怒目圆瞪。
但那个保安过来了只是说：
“你们赶紧把小吃车拉走，不要再在学校门口了。”
“你拿个盾牌来装什么呢？有种你过来看看。”摊贩们认为那个保安是想以武力解决，感到气势上不能落了下风，纷纷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