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ong Goodbye(4)

“罗伦斯太太曾经是位作家，和你一样。我想她现在一定像是置身于一片荒芜的丛林里，那些曾经最熟悉的人和事都被一一擦除，最后，甚至连关于自己的记忆也隐于无形。她就像一只轻飘飘的气球，如果…”老板咽了口口水，“如果没有文字把她栓住，天知道她会怎么样。”
我坐回桌前，把稿纸卷进打字机，而罗伦斯先生，透过那张泛黄的照片正在向我微笑。
8
亲爱的Eliza
十月已经入秋，我也许看不到厚雪之下抽芽的鲜花了。河流顺着平原蜿蜒流淌，椋鸟们飞进树林，我每每想你，总觉时光不曾远离。仿佛昨天我还牵着你的手感受文字的奇妙。乍忆之下我还能想起你漂亮的眼睛。我想起你，却又几乎要忘了你的模样，你色彩斑斓的长裙子，棕红色柔软的长发，你任性时参杂了不悦的狡黠目光。你知道我爱你，你知道我会用毕生的力气去爱你。回想我的一生如此淡漠，灰色占据了大部分，而你的欢歌如昨，点亮了我最后的光热。
永远爱你的
罗伦斯
我坐在罗伦斯太太身边为她读完这封信，妇人靠在窗边。
“罗伦斯先生…他是谁？”我试探的询问。
妇人没有说话，她只是看着窗外，两只椋鸟在树间飞来飞去。

我慢慢的把信折起来，我知道想要唤醒一个人的记忆不可能那么容易。
“他就是罗伦斯。”她慢慢的把手中的照片递给我。
之后我的工作变成了写信兼职邮差。我晚上将信在打字机上打出，第二天转送给罗伦斯太太。每每收到来信她的心情都会很好。
“罗伦斯先生是谁呀？”我微笑着问。
“他非常非常爱我。”她说。
罗伦斯太太喜欢看过去的照片，里面有她青春的记忆，有她最爱的人，可是她只能记起零碎的点滴。
“这是我先生，这是我女儿，这是罗伦斯的太太，还有……”她拿着那张在栈桥上的合照对我说，她好像又记不清什么东西，语气开始焦急。
“那罗伦斯的太太是谁啊？”我连忙追问，想平复她的情绪。
“是个混蛋。”
“他太太是您啦！”
“我不就是个混蛋吗，哈哈哈哈。”她开玩笑似的乐了起来。
我想好像只有这样的自嘲才能让她暂时忘记忘掉丈夫的愧疚，她无所谓的笑容之下，藏着的是难以言说的酸楚。
9
“罗伦斯太太那边怎么样了？”
时间已经入秋，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那天傍晚我们照例去海边的长椅上坐会时，他忽然这么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