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茨冈”之死(16)

他把我松开，往嘴里放了一把小钉子，把一块浸湿的黑布绷紧了钉在一块大的四方木板上。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他谈话，过了不久，他就死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在院子里的大门旁，紧靠着围墙放着一个高大的橡木十字架，主干粗大而结实。这个十字架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我来到这里住的头几天就看见它了。当时还比较新，颜色黄黄的，可是经过一个秋天的风吹雨淋，它早变得黑漆漆的，还散发这一股泡过水的橡木苦味。在这两个肮脏狭小的院子里，他显得碍手碍脚的。
这个十字架是雅科夫舅舅买来准备安放在妻子的墓前的。他曾许下愿，要在妻子死去一周年的祭日，亲自把他背到坟地。

那天正是初冬的一个礼拜六，天气寒冷，刮着风。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大早就带着三个孙子到坟地上去了，我因犯了错误而被关在家里。
留在家里的人都来到院子里。两个舅舅扛着横木的两翼，把十字架从墙上了扶起来，格里高里和另一个人吃力的抬起十字架的主干，放在“小茨冈”宽阔的肩膀上。“小茨冈”一个踉跄，叉开了双腿。
“怎么样，挺得住吗？”格里高里问。
“说不清，够重的！”
米哈伊尔舅舅气冲冲的喊起来：“快去开大门，瞎鬼！”
雅科夫舅舅说：“不害臊，凡尼亚，我和米哈伊尔加起来都不如你有劲！”
格里高里打开大门的时候，严厉的嘱咐伊凡说：“要当心，别压坏了身子！好啦，现在走吧！上帝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