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茨冈”之死(18)

人们在厨房里低声地议论着，声音忽高忽低，像刮风似的向我吹来。我站在门槛上，紧紧的抓住门把手，努力的站稳身子。
“他脚下绊了一下……”雅科夫舅舅用一种惨淡的声调讲，他的头战栗着，不停地转来转去。他面如土色，疲惫不堪，两眼无神的的眨巴着。
“他摔倒了！给压住了！砸在背上！我们一看不行了，就赶紧扔掉十字架，要不然我们也会被砸坏的。”
格里高里怒吼道：“是你们砸死了他！”
“是的，那又怎样？”
“你们……”
血不断的流，在门槛附近汇成了一滩，黑乎乎的，仿佛在不断升高。“小茨冈”吐着鲜红的泡沫，像在梦中似的哼哼着。他渐渐消瘦了，身子渐渐塌了下去，紧贴着地板，似乎要要陷进地板里面去。

“米哈伊尔去教堂叫父亲了，”雅科夫舅舅低声讲述着，“我雇了辆马车把他拉回来……幸亏不是我亲自背十字架，不然的话……”
我等了很久，盼望着“小茨冈”能够站起来，可是他一直那么躺着，不断的瘦下去，脸变得越来越黑。
过了一会儿，外祖父、外祖母、米哈伊尔舅舅、孩子们，还有很多陌生人都涌了进来。
外祖父吼道：“混蛋！你们把一个多么能干的小伙子给毁了！再过五六年，他就是无价之宝……”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抽咽了几下，但是没有流泪。“你们这帮财狼！我知道他是你们的眼中钉……嗯，怎么办？上帝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们呢，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