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茨冈”之死(15)

他厌恶的挥一下手，沉默片刻，然后看着打开的鼻烟壶，又唠叨起来：“俺聊啥，人世间的事就像花边，织花边的又是瞎眼老婆子，我们哪能去毁坏那上面的花呢？人家要是抓住伊凡偷东西会把他打死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一声，又低声说：“我们的规矩够多的，真理却没有……”
第二天我找到“小茨冈”，劝他不要偷东西。
“人家会打死你的……”
“他们抓不住我的，我逃得了：我眼明手快，马也跑得快！”他嘿嘿的笑着说，但马上又皱起眉头，“我知道偷东西不好，而且很危险，可我只是想开心、解解闷啊！我也不想攒什么钱，就是攒几个钱，不出几天，你的舅舅们就会把我手里的钱都弄走的。不过我也不心疼，让他们都拿去吧！我能吃饱肚子就行啦。”

他突然握住我的双手，轻轻的颤抖着。
“你又轻又瘦，可骨头很硬，长大保准是个大力士。你听我说，你学着谈吉他吧，让雅科夫舅舅教教你，真的！你还小，学起来不难！你人小，脾气倒挺大的，你不喜欢外祖父，是不是？”
“不知道。”
“除了老太太，这一家人我都不喜欢，让魔鬼去喜欢他们吧！”
“那你喜欢我吗？”我问道。
“当然喜欢啊。你不姓卡希林，你姓彼什可夫，你是另一个家族的人……”
他忽然抱紧我，几乎像呻吟似的说道：“唉，要是我有一副好嗓子该多好啊！我会唱的让人们的心都燃烧起来……你走吧，小弟弟，我该干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