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茨冈”之死(13)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感到古怪，让人感到不安。我虽然还不了解别处的生活，但我依稀记得，我的父母不是这么生活的。他们无论干什么都在一起，肩并肩的依偎着。晚上，我们常常坐在院子旁边大声唱歌，弄得街上的行人都来围观。这里的人们很少笑，即使笑，很多时候也令人摸不清他们在笑什么。吵闹、威胁、窃窃私语是这里的说话方式。在这儿我感到自己是个外人，这里的生活使我变得多疑，仿佛到处布满了尖刺，我不得不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我最感亲近的是外祖母，但她成天忙里忙外。从日出到深夜，根本顾不上我，于是就跟在“小茨冈”的屁股后转，我们的友谊在不断成长。
外祖父每次打我，他仍是用自己的手来保护我。第二天，他就伸出红肿的手给我看，抱怨说：“唉，我用手挡也没用，你并不会少挨树条子，可是我呢？你瞧瞧这只手被打的！下次我再也不管了，不管你了！”

可是到了下一次，他又会经受一次不必要的疼痛。
“你不是不想管我了吗？”
“是不想管你，可手又伸了过去……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知不觉的就把手伸了过去……”
不久，我打听到了关于“小茨冈”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更增添了我对他的兴趣和友爱。
每逢礼拜五，“小茨冈”就把那匹叫做沙拉普的枣红骟马套到一辆宽大的雪橇上。沙拉普是外祖母最宠爱的马，滑头、爱捣蛋、吃草料也特别挑剔。“小茨冈”穿上齐膝的短皮袄，带上沉重的皮帽，就赶着沙拉普去集市买东西了。有时过了很久他还没有回来，家里人就全都坐立不安，不时的走到窗前，哈气融化玻璃上的冰，焦急的朝街上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