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指令(9)

只听他轻轻一笑，让腓特烈心上狠狠一跳，“她这般机关算尽，一切都能转化成数字，那她的词库里肯定没有一个词，叫‘以少胜多’吧？”
“指挥官……”
“那她肯定不知道在不对称战争里处于绝对弱势的一方也能取得胜利吧？”
他猛地从腓特烈怀里脱开，墨瞳死死盯着她。
“在她面前我是个小丑，但可没法律规定小丑不能打胜仗啊——”
三人均是呼吸一窒，指挥官却忽然笑了起来。
“来姑娘们，扶我一把，我刚确实被她吓到了所以腿软，千万别介意，最好回头就忘掉……咱们该制订新计划去了，总不能人说什么就自废武功吧。 ”
他当时淡定幽默的态度确实软化了气氛，可他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他翻了个身，把被子拽过来裹住全身，可直到缩成一团躲在里面，也还是觉得越来越冷。
构建者那一眼似乎洞穿了他的灵魂。
为了不引起群体恐慌，他必须保持冷静自持，于是所有人都以为并没有那么严重，甚至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他并不是恐惧塞壬，正相反他已经找到了破局的关键因素——只要用正常逻辑就免不了被点破，那他就剑走偏锋，用招着重于“奇险”。

他不知道塞壬在想什么，但他不能让塞壬洞察了他接下来的想法。
可这谈何容易？再天才的头脑也终有面对瓶颈的一天；他哪有时间突破瓶颈？又或者说，哪有命？
一通胡思乱想下来，他心乱如麻，下床敲门，招呼在外间守夜的腓特烈：“腓特烈——我睡不着，来陪陪我好吗？”
“好的，孩子，我这就来。”温柔的女声像一泓温泉，足以让他暂时忘记当前的胶着。
两人躺在床上，却没有阖眼。腓特烈半搂着指挥官，突然出声：“我的孩子，你瘦了好多。”
“我没办法。对了，腓特烈，你知道我当学生的时候教官是怎么评价我的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是个天才？”
“不。他们说我的头脑像一头蛰伏的怪物，一旦高速运转，没人能参破我的想法。”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哄睡婴儿，“我觉得这是击破塞壬的利器。”
“我的孩子，没人否认这一点。”
他转过身埋进腓特烈怀里，声音含混不清，“腓特烈，我不是天才。我只能用胡思乱想打仗，我觉得我很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