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指令(11)

两个女孩缓缓走下舷梯，指挥官和腓特烈站在身后无言相送。
她们走到量产型甲板上，净化者无言走进内舱，构建者转过身来与指挥官对视。
“人类的指挥官，明天的谈判你会参加吗？”
“会的。”
“那么，不久再见。”
指挥官点点头，但没挪动步子。他知道构建者还有话要说。
果然，过了几分钟，她开口了。
“人类的指挥官，跟你交手是一件愉快的事。”
“我的荣幸。”青年低头笑笑，颇有几分绅士风度。
“你会是人类的传奇。”构建者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身，“再会。”
量产型发动，被夜的卷须缠入黑暗。
指挥官没笑，没回答。他的眼神很淡，却凝聚着许多让腓特烈看不懂的情绪。
她正要唤他进船舱，他忽然开口了。
“腓特烈，鲁普雷希特亲王也说我是个传奇。”
“这没什么，我的孩子。你本来就是个传奇。”
“你也这么想吗？”
“当然。”
青年低下头，眼帘半阖，盖住万千情绪，“可我觉得我不是。比我强大的人有那么多，我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可如若不是你，我们就要节节败退。更何况运气好也是一种实力。”
“知道吗，腓特烈，方才下棋的时候，我问构建者她认为什么是决定战局的最主要因素。”
“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是科技。我说是人。”
“人？”
“在旧时的战争中，参战双方都是人，所以我说人是决定性因素。士兵素质、思想水平、认知差异，都能成为左右结局的因素。”
“现在来看呢？”
“依旧是啊。科技是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唯一因素。因为在双方科技水平极度不对等的情况下也还是有弱者胜利的情况出现。这时候，起到作用的就是指挥官出神入化的指挥。”
“我的孩子，你也是这般的。”
“可是，想想看，腓特烈……”停住有一阵子的雨又掉下来几滴，但指挥官拒绝了腓特烈为他披上外套，“科技发展，数量最多的人竟然不能左右战局，而是要让一个人把控，这一点难道不是太荒诞了吗？人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士兵们终究会没有思想，完全按照指挥官的想法而行动，如果指挥水平高还好，水平低怎么办？知道面前是万丈悬崖还要睁着眼睛往里跳？就因为一个愚蠢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