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指令(8)

“怎么说？你都看着呢我还能下啥黑手？”
“我的计算是不会出错的。”硬邦邦的语气，隐约能听出几分怒意。
“也就是说你把失败也算进去了？那确实精准。”
“……”构建者想反驳，但想到方才的过程，又不由得沉默了——他的招式和战术一样变化极快，很难计算出他下一步的动向。
看见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还是保持了沉默。
两人无言对坐良久，直到东方泛白，指挥官才想起来收拾棋盘。
“人类的指挥官。”构建者突兀地开口叫住他，“你认为胜负的关键因素是什么？”
指挥官拿棋子的手僵在空中，随后按在“帅”上，“人。”
“什么？”未曾料想的答案。
“人。”指挥官道，“没别的，就是人。”
深绛紫略带蓝调的暮色涂满了房间的窗。
房间内黑暗一片，家具摆设依稀能看出个轮廓来，还能勉强看出床上躺着个人。
指挥官紧闭双眼，不断回想着今天与塞壬打遭遇战时那个坐在水母壳里的冷面小女孩说的话。

“我们是未来的人造生命体，我们看见了人类的末路，所以来到现在纠正最初的错误，但你们的愚蠢远远超乎我想象。”
来自未来的超智能？这未免也太荒诞了吧？
“抛开目前局势来看，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所以我会同你浪费口舌，我认为你是少有的聪明人，能够理解我们的立场并不对立这一点。”
鲁普雷希特亲王沉不住气，往前跨了一步想要反驳，被指挥官一抬手拦在了身后。腓特烈和俾斯麦一左一右带着同样复杂的眼神看他。
“对了，提醒一下——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计算之下，包括你的动向。”小女孩像冰冻柠檬汁的双眼死死盯着指挥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最后如何？塞壬暂时撤退，几乎是在返回船舱的一瞬间他双膝一软，直直向着地板跪了下去，三个舰娘用尽全力也没把他扶起来。
不知坐了多久，他猛地抬起头，把蹲在一旁陪伴他的三人吓了一跳。
他直勾勾盯着腓特烈，视线像出鞘弯刀，声音却极尽凄楚：“腓特烈，我是个小丑。”
青丝如瀑的温柔女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伸出手去揽过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