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培育报告——第二课：电子邮件(2)

“先别报警，能听听我的故事再做决定吗？”
M准备碰触手机的左手收了回来，他继续往下划。
“我是一个烂人，已经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了。”
M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双指接着滑动。
“2002，千禧年伊始，在万物复苏的新春，我出生了。那是我父母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男孩，父亲抱着我的手微微颤抖，母亲躺在病床上喜极而泣。一对年轻的夫妇，新婚第二年，拥有了第一个孩子，所有未来都像阳光一样明朗。”
“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二十七年后的今日，他们的大儿子即将死去。”
M紧紧盯着眼前的荧幕，他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强忍着情绪，继续读了下去。
“我家住在G市，父亲是公交车司机，母亲是客运站售票员，家住在城中村的楼房里，梅雨天，一股霉味从下水道窜上来，瓷砖渗出水，墙缝渗出绿苔藓，南方特有的阴翳，两岁的我，无人看管，无人照料，瞪着刚哭过的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正在发亮的电视机。”

“在那个炎夏即将到来之际，我妈怀上了弟弟。”
“弟弟比我懂得讨喜，我和他就是性格的两个反面。我是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他是足智多谋的诸葛亮，他安静恬然，我狂躁顽皮，幼儿园时因掀女孩子的裙子，老师被气得叫家长，父亲阴沉着脸回到家，足足打坏了三支衣架。”
“我弟弟没怎么挨过父亲的打，这个家只有我和母亲被打得多。”
“是的，父亲会打我母亲。一开始我也以为他是个好父亲，尽管工作忙碌，没时间照顾我俩，但偶尔也会闪现身为父亲的光彩。只是当他开始品尝到暴力的美味时，就如豺狼第一次吃到生肉，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我是看着暴力长大的。暴力在沟壑褶皱里滋生，比地球上的所有细菌病毒都要顽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