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后的日常(28)

“调动。”
“都成。”林深河拨开她的手臂，躲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仰头跌进水里。
“怎么样？”陈钏盘着腿坐在岸上，看着浮在水面上的林深河顺时针缓缓转动。
“什么怎么样？”
“今晚啊，我神不神气？”
“神气。没想到你都从政了。”
陈钏乐了，“别牙碜我了，在工会给领导端茶跑腿当碎催罢了。”
“我看你今天的表现，前途无量呐。你当时就是宣布竞选主席，估计都有人支持你。”
“他们那都是闹着玩的，”陈钏说，“其实心里门清着呢。”
林深河想到吴青峰魂不守舍的样子，估计有些人真没她猜的那么拎得清。
“这个先锋队是怎么回事？”
陈钏沉吟片刻，“我也只是听说，你可别告诉到处乱传去。”
林深河笑得吐出几个泡泡，“只要你说了这句话，哑巴都得给你传出去。”
“那我不说了。”
“说说说。”
“你知道咱们厂的领导情况吧？”
“知道一点。”我知道个屁。
陈钏两眼望天，准知道林深河是十巧通了九巧，一窍不通。于是干脆坐到岸边，把两条腿伸进池子里，给他慢慢从头讲起。

“先从咱们钢厂说起，钢厂说是一座厂，其实联统着附近七八座大小工厂，他们的厂长就是钢厂厂长手下的主任，他们的主席就跟咱们文主席的秘书差不多。”
林深河点点头，这他倒知道，薛旺是火器厂的人，但除了车间在钢厂院墙外面，其他跟钢铁厂的工人没有半点区别。
“另外，咱们钢厂的领导可不光管理几个厂的工人。钢厂是整个唐城，以及附近农场、矿山、渔场还有各个坞堡村寨的后盾。要是没有钢厂提供的农具器械和火药枪炮，附近所有的村寨早就被土匪和行尸攻陷了。农场的农奴叫咱们工人老爷，虽然厂里自己不说，但实际上工人们就是附近农民的主子。因此钢厂的领导，实际上就是以厂子为中心，附近几百里的大小组织真伪政权的盟主。”说着话，陈钏以林深河的脸为中心，画了一个大圆圈，“不仅城里的商人要巴结工厂，就是城外的土皇帝，也以把女儿嫁到工厂为荣。冯家招赘了咱们机件车间的工人，现在已经当了家主，下一代冯家人，恐怕就要改姓喽。”
“又不是归你，你高兴什么。”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陈钏眼珠子一转，拿脚踢了踢林深河，“像你这种没出息的青工，估计心里早琢磨着外派了吧？怎么样，求求我，我让工会运作运作，把你弄到八大家去，你也混个地主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