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高举手臂(2)

女孩挺直脊背。“对啊，他看着一直很健康啊，饭也能好好吃，就是那一天突然不动了，那天中午真是吓人。”看到他一脸摔在三明治的包装袋上，女孩当时愣了半天才想到打120，可经过精密的检查后，发现结果显示他只是睡着了，就这么睡了52个小时。直到显示出他的大脑状态后才发现他的大脑比睡觉的时候要活跃得多，医生们才不情不愿的把这个特殊病人转交给院内唯一的脑机病理学专家。
“我就说了，不想让他装脑机交互界面嘛。”女孩像是突然找到人诉苦一样，双手撑着桌子，身子弹出去，死死盯着医生虚拟的面部模型。“你说对吧？”
医生不禁向后缩了下身子，金丝眼镜上方的眉毛抬了抬。“你这行径怎么和五十岁的大妈一样？”他说。
我跟在加百列身后，脚下是打磨的极光滑的花岗石，我几番觉得要滑倒，当我真的感觉要失足时，加百列伸出手准确的抓着我。
“还是别摔倒好。”加百列淡淡的说。“这个世界尽管不需要物理性的存在，但疼痛是真实的，撞在地上会流真正的血，会鼓出真正的包。不想摔倒的话，就想象。”
“啊？”我尽力保持平衡。几乎没法思考别的。绝对光滑，动摩擦因数瑟缩，伽利略肯定喜欢这个。

“物理性的存在是不必要的，但想象还应该存在。”加百列别过头去，它的嘴角挂着一抹完美的微笑。“只要不是太出格就好。”
我没明白，不过还是按照天使长说的，尽力想象，很快，我的身体便稳稳的立在花岗岩之上，地面好像玩够了，轻轻攀住我的脚。
“真厉害。”我赞叹。“我还能想象别的吗？”
“不能。”加百列的笑容还是完美无瑕。“到这一步够出格了。你能站在这里，光是这一件，你就得全心全意的叩拜上帝。”
医生和坐回原位的女孩解释着他的情况。脑机交互界面ISEE扫描出的大脑模型放在桌子上，也许医生只是想让病情直观一些，但女孩看到那个花花绿绿如同打翻的染料喷上一样的大脑，恐慌就指数级的加剧了，医生没有察觉。“你看，各个部分都在正常工作，没有什么地方宕机，都在好好的努力给他创造这个他所感知的世界。”
女孩又皱着眉。“你好像在说某种VR装置啊。”
“差不多，就和缸中之脑一样。”医生耸了耸肩。“这个世界只是你感知出来的而已，你怎么能证明这个世界是不是实实在在的包裹着你呢？”
“我不是来开哲学茶话会的。”女孩叹了口气，把大脑模型丢到自己的记忆体里。“那他对这个世界所发出的刺激没有产生任何自发性的反应，脑子却还活蹦乱跳，这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