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的记忆

房檐家贴着婶子家，两家比邻而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是共用一面围墙。
然而，虽是邻居，两栋房子却差别甚大，婶子家是两层小洋楼，干净漂亮，至于房檐家，则只是红砖垒起的两间平房罢了。
贫穷能衍生出许多难以启齿的生存道理，旧日里有卖儿啖女的，有母族繁衍的，更有子母相亲、兄弟共妻的。贫贱者吃糟糠、住天地，总有更低下的去处，有要低伏于猪狗间的生活。
他说仓廪实而知荣辱，底下人虽是一知半解，却也有了不需前进的道理。心安理得地托大者大有人在，而那些个戾气盘窝的逻辑，更是后代被仔仔细细地传承了下去。
于是，这大相径庭的两家人硬是被人连头并蒂，自此喜忧相连，爷爷奶奶便是这自骄自傲盘窝者。
父亲是唯命是从的犬马。这面墙被用上了，他更是连疑惑都不曾有过，他高高兴兴地帮着砌墙建院，全身都是被长辈训化的宽厚和开心。偶尔地，他也会为自己能趁机修补些陈年的坑洞而获得些极其简单的快乐。
他是个不敢表露反骨的家犬，奶奶稍稍皱眉他便是坐立不安，一副寒蝉若禁的顺从模样，更别提连奶奶皱眉都不曾出现的时候，他更是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