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7)

男孩什么也没说，他叫不出口。“妈”这个词是属于母亲的，这个人不是，男孩心说。
男人又一次拍打男孩的后背，说：“儿子，快叫‘妈’，听见了吗？”
男孩依旧不张口。在他心里，这个破坏他家庭的女人，配不上“母亲”的称号。
新的女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扯了扯男人的衣角，说：“老公没事的，他还和我不熟悉呢，等以后熟悉了就好了...咱们先回房间吧。”
“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呢。”男人嘟囔着，挽着新的女人的手，走进卧室。紧接着，肉体的击打声和黏腻的喘息声便传入男孩的耳朵。
“哼，婊子。”男孩小声骂道。他拎着那个书包悄悄出了门，把那些东西统统丢进垃圾桶。把东西扔进垃圾桶的那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就算他清楚地知道他很有可能因为这个举动换来一顿毒打，他仍然感受到快乐。快乐的名字叫做挣扎，叫做自由。
男孩回到家，对着空白的笔记本发呆。男人和新的女人仍旧在房间里进行着房事，糜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子。
男孩想不明白很多事，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可以这么快移情别恋，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没有带他一同离去，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生在这样的家庭，他想不通新来的女人为什么要破坏他的家庭。“亲情和爱情到底是什么？可靠吗？”男孩思索着，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句话。集资的旁边被写满问号，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

陆
2017年，十一月。
“宝贝，等我晚上回来，我爱你。”男人搂着女人的细腰。女人吻了下男人的脸颊，“乖巧”地说：“哎呀你就放心吧，家里有我和小刘呢。你就放心吧。”
门锁上了，女人转过头，她脸上的笑容转瞬消散。她坐在沙发上抓了把瓜子，跷着二郎腿说：“儿子过来，妈和你说点事。”
“婊子。”男孩小声地骂道。
女人听见男孩的咒骂，快步走进男孩的房间，揪着男孩的耳朵大喊：“你刚才说什么？我可是你妈！”
“你不是我妈！你就是个陪酒的小姐，你就是故意破坏我的家庭！你个婊子！”男孩打开女人的手，骂道。
女人被男孩的言语惹急了，她并不是个性子温顺的女人，她所有的乖巧温柔都是假装给男人看的，只有在男孩面前，她才会展露出她的真面目。女人说过，如果男孩不听她的或者向男人告密，那他只会遭到更严重的毒打。
女人抄起男孩书桌上的书本，砸向男孩的脸颊。男孩来不及躲闪，他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肿起一大块。女人的打骂还在继续，男孩没有还手，只是拼命地躲闪，乞求这顿打能早点挨过去。他为了避免更严厉的打骂，主动放弃了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