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5)

“怎么？我能怎么啊！你他妈别跟我明知故问，老子下岗了！满意了吗？”男人怒吼着，女人正要帮男人解下围巾，却被男人扇了一耳光。
“哇！哇！”或许是男人的叫喊声，又或许是他给女人的那一巴掌，把孩子吵醒了。孩子大声哭闹着，咿咿呀呀地叫着“妈妈”。
“赶紧看孩子去！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我娶你干嘛！”男人叫吼着，把女人推进房间，自己则把那两瓶酒找了出来，自己坐在沙发上喝。
女人走进房间，抱起躺在床上哭闹的孩子。孩子可以因为被吵醒了哭闹，她却不能因为刚才那一巴掌哭泣。
这是男人第一次打她。
她希望是最后一次，可惜事与愿违。家暴像挥散不去的浓烟，吞噬了这个家。
肆
2017年，九月。
女人把衣橱里的衣服翻出来，装进她刚买回来的行李箱，她来不及把衣服叠好，只是胡乱地把东西塞进去。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为了这一天，她提早一个月就开始准备了。她这一路都是跑回来的，很累，但很轻松——她终于要逃离这个家了。
她装好所有的东西，拖着行李箱走出卧室，男人早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手里还握着那把被她清洗干净的菜刀。

“老婆，干嘛去啊，怎么还拿着行李？是要去车站吗？我送你吧。”男人说罢，握着刀向女人走来。
女人被男人的举动吓得不轻，拎起行李箱往门外跑。男人见状，扔出手里的菜刀，菜刀划伤了女人的手臂，砸碎了孩子前几天刚拿回家的奖杯。
“老婆，别跑啊，老婆！”男人追上来，拉住女人的手臂。
“我受够你了！老娘为这个家操劳了这么多年，屁都没换来！”女人怒吼着，甩开男人的手，把行李搬出门。
男人一脚把行李踢下楼梯，掐住女人的脖子喊道:“行啊，赶紧滚！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女人几乎是被男人推下去的，她的额头在地上磕出鲜血，看着瘆人。她不再年轻貌美，身材早就因为常年的操劳走样。她为这个家付出了近二十年，最后却被赶出家门。她是个合格的母亲，也是个合格的妻子，她并没有做错过什么，这个家带给她的却只有失望。
她笑了，像在嘲笑男人的肤浅无知，嘲笑自己瞎了眼才看上这个男人，笑自己苦苦爱了他这么多年。
她什么也没说，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很坚决，所有的坚决都源自这个家带给她的伤痛，她甚至没有留个字条，给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