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刀(9)

其实他清楚，并不是新来的女人逼走了他的母亲，可他就是愿意把自己不幸的原因全部归到新的女人身上，或许只是因为女人还在时，总是告诫他不要记恨男人，或许是因为他无法做到怨恨他的父亲，或许只是他想要找个人撒气。
男孩走出洗手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那个时钟已经四个月没有被打扫过了，玻璃屏幕上布满灰尘。上次清理钟表的时候，似乎还是女人没离开这个家之前。那时候，女人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把家里重新打扫一遍，男孩总是站在女人身侧帮忙。
男孩停止回忆，离新的女人到家只剩下十分钟了。男孩站在门口，手里握着那把菜刀，一次又一次地模拟训练，希望自己能一刀毙命，脱离苦海。
“哒哒哒”，是新的女人的高跟鞋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哗啦”，是新的女人拿出钥匙的声音；“咔嚓”，是新的女人打开房门的声音。
“三，二，一。”男孩在心里默数。门开了，男孩毫不犹豫地把刀捅向毫无防备的女人。女人睁大双眼，她的脸上满是震惊与恐慌，随着她的一声惊叫，倒在楼道里，鲜红的血液涌出她的体内，满地鲜红。
男孩拔出刀，鲜红的血液溅了他一脸，几滴血液溅入他的口中，腥味立即在他口中散开，那种味道和恶心，就像新来的那个女人。

男孩晕倒了，他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
捌
2018年，十二月。
大约晚上七点，男孩从病房中醒来，电视里整在播报他杀死新的女人的新闻。
“大家好，插播一条我市最新新闻。一位未成年男子刘某，因为与后妈起了家庭冲突，用一把凶器菜刀捅伤了母亲，造成严重伤害，警方已经介入并控制了现场。刘某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现在伤者正在医院接受抢救。我台会持续关注此事件。”
他打开手机，他的短信中充满了新的消息，他好奇地打开去看，却是一句又一句的咒骂。
“父母养育你不容易你知道吗？你凭什么杀了你继母？你怎么不杀了你自己！”
“去死吧！不孝子！”
男孩关上手机，瞪着光秃秃的天花板。那些人凭什么骂我，他们明明不知道真相...男孩自言自语着，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帮他擦掉脸上早就干涸的血迹·
半晌，两个警察走进来，问：“刘研对吧？”
“嗯。”男孩轻声回应。
“你涉嫌杀死了你的母亲，请您接受调查。”
男孩坐在昏暗的审讯室里，两个警官坐在他的对面。
审问开始。
其中一个警察开始发问：“姓名刘研，年龄十七岁。孩子，你要不要主动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