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呼洛迦(6)

她带着小青守在龙儿修炼的山下湖边，远远看见龙儿清洗伤口，是一模一样，来到人间也沾不上半点烟火气。
“不赶紧逃命，流连此地作甚。”
甚而于用凡人的语气说出戾气的话，依旧是瑶池仙堡的缥缈。她认同了秋水说的，哪怕只是龙儿认了自己的欲，也能让她满足。她想与她争辩几句，先在言语上脱下她的束缚，又想到这样独一无二的人，大概不能用千篇一律的方法，于是靠着船篷盯着龙儿看，看到她气恼脸红时，再转身进舱。
傍晚时分，秋水下的毒在龙儿腿上蔓延，如火烧腑脏，抓挠不住，难挡痛楚。白素贞趁夜将她带回紫竹林，如上次医治堡主那样诊脉清毒。她伸出蛇信子，舌尖分叉处，一支藏着毒，一支藏着药，在龙儿的伤口轻轻扫过，这才反应过来，秋水的毒哪算得上毒，是堡主夜深无人时压制不住的欲，或是情——她并不看重。

“多谢相助。”龙儿醒后只知神清气爽，全不知昨晚何事，“敢问姑娘，我中的是什么毒。”
她凑近些端详龙儿眼睛，如那人的一样清澈见底，“说不上来。却是我能治的。毕竟我是蛇妖。”
龙儿像堡主那样被白素贞看得心慌，也思量着如堡主那样趁夜离开。
“毒发时火烧腑脏、异火难消，不如就在我这紫竹林里修养，等你全好了去便去，我不再挽留。”白素贞说完就转身离开，独留她在孤零零的床榻上，不余半点客套，她却莫名称心如意。
四周的竹林在藏蓝色的黑夜下窃窃秘语着什么，伤口不再剧痛，留痛痒几分，给她的留宿顺理成章。她又不免想起白素贞那千年大妖，不似其他小妖那样，将人味仙气挂在身上，将妖气藏在体中；白素贞却相反，眼角眉梢都描了妖气，一眼望上便知她妖气冲天道行匪浅，而靠近她身边，又仙气袅袅清雾环绕，原来这就是她在白素贞身边时全身通畅的缘故，她不再多想，心满意足睡去。而通天星辰，千千万万的烛光照着她安眠，落到紫竹林便闪着异样的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