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呼洛迦(5)

“一语中的。入了凡间她叫‘龙儿’，依旧修道。”画出个圈围住她和小青，白素贞稍稍放心，又不放心，也化成白蛇盘在树上。路过几个刚刚目不转睛盯住他们的人，要拿锄头镰刀打蛇，她使个隐身法求个清净。
“你看，没了欲，自然就没了情情爱爱。”
这便是她一贯信奉的本性，她从不避讳，也厌恶别人避讳。好似看清自己是一件丢脸且罪大恶极的事，而只要压制、摒弃，就是“圣”；她白素贞不需要、也厌恶圣。若世人都如她白素贞一样，她猜，天地间会坦荡许多，何必多此一举套上“情爱”的皮。
她并非刻意为瑶池仙堡堡主种了心魔；可当她知道她的心魔或许因她而生时，还是不免俗套的想为它批上情爱的皮。
“鬒鬓亸轻松,凝了一双秋水，叫我秋水罢。”白素贞从未想过，同样的五官是清冷冰凉的，也是柔暖似秋阳的；而同样的五官，霜凝无情让她挂记，近在眼前的春晖暖暖看来平平无奇。

“你也要毁了她？”
秋水笑得更加放纵——抿着嘴的，挥挥衣袖都是得意，“生死无关，我只是不信世上会有人如此无情。无情到不敢面对自己的情。”她的眼睛好似比堡主的更大更圆也更会骗人，这次却没骗。她无法释怀堡主的断魂钉，不假思索冲自己打来。她不知，为何世上万物都有的情，放在那人身上就是心魔，她惑，惑而生怨，怨她是个玉雕的死竹，激不起一点暖。
“白素贞，我知道，哪怕只是她的转世，龙儿，认了自己的情，你和我也是一般高兴的。”
而白素贞未曾搭话，犹豫了；伸出尾巴缠住心魔秋水，一点点收紧。
“你舍不得收紧，我是知道的。你的尾尖翘着，若不想听什么情情爱爱，就当是早春三月翘尾巴，我想，她不会让你失望。”
“我引诱了她。”说这话时的白素贞是心虚的，要迷起眼睛才能骗住小青。她猜，是堡主，或是转世的龙儿引诱了她，那不近人情的、像紫竹一样笔挺刚正的，她未曾遇过，连坦坦荡荡的亲近也没有；连多看两眼都是被训斥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