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小丑(3)

雨渐渐下了起来，从银丝化作水柱，在伞上敲打出一个个窟窿。小丑抱着尸体，仰望着漆黑的乌云，积攒的雨水和新涌出的泪水冲去他脸上的浓妆，打湿了那套从来不沾猫毛的戏服。从这刻起，小丑死了。
“斯麦鲁它，究竟是为什么会来到我身边呢？”磅礴大雨中，小丑幽幽地开口，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我。“这……”我迟疑了，不知该怎么回答。“我其实知道的，我只是一个说话做事不走脑子的小丑，其实我只是一直在装出笑容，我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用笑容摆脱爸妈离开的悲伤。但现在，我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不再晃来晃去地走路，眼神迷离，只在与人打交道和上台表演时挤出笑容，下台休息时，也未见他再穿过戏服；台上的表演倒仍是受欢迎，大抵是因为他出丑的次数多了，例如抛接球飞在空中，却突然恍神忘了去接；给气球打气，打着打着气球就爆开，然而他却不再嘴硬了。但观众仍是哄笑着呼喊“小丑”。
但过了一两天后，熟悉的小丑又回来了。他又恢复了晃来晃去的走路方式，黑玛瑙般的眼睛也似乎明亮起来了。他脸上又一次总是挂着笑。大家都问他发生了什么？小丑说他做了一个梦。在这个开局颇为滑稽的梦中，斯麦鲁成了他的妹妹，他还是像个小丑一样，想让这个不存在的妹妹开心；但妹妹还是要走了，他抱着即将消散的妹妹，哭得很伤心。然而妹妹指着他身后——那是无数笑着的观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