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记(4)

爷爷离世前，叶知从没见过这棵桂树开花，可惜后来也没见过。叶知很好奇奶奶为什么总会提到这棵茂密的桂花树，可无奈，时光总是默默向前奔涌而去的。
奶奶不久后也离世了。自从爷爷走后，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也许某一天自己忽然就长大了，知道舍不得了，就好比曾经的自己不懂得什么是思念，直到某天，叶知痴痴地望着窗外绽放飞舞的桂花，幻想着奶奶口中那棵美丽的桂树。妈妈在我耳畔轻语：“想奶奶了？”叶知才意识到，原来这就是思念。至于那棵路口的桂花树……很幸运，叶知还是能经常见见它，替奶奶见见它。
教室里几近坐满了人，老师却迟迟未到。
“哒哒哒……”走道里传出一串清脆的脚步声，很急，像是在飞奔。
“报，报告！”后门砰地被打开，一个女生大口喘着气，一手撑着门框立在门口。
教室刹那间安静了。
当发现讲台上并没有站着老师，她长舒一口气，对着盯着她看的同学投去尴尬的微笑。

“进去吧。”一只手搭上她的肩头。她剧烈颤抖了一下，几乎跳了起来，随即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
“我有这么可怕吗？”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从那个女生身旁走进，身材略显臃肿，穿着长衫长裤，脸上带着一个班主任能带着的最和蔼的笑容。她自顾自走向讲台：“我姓蒋，叫我蒋老师就好了，是各位的班主任。接下来的三年里，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她停在讲台前，转向我们，扫视了一周。“不说废话了，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然后开始自习吧。”
教室再次变得吵闹。叶知将目光投向窗外，凝视着楼前草坪上种着的桂树，看它在那片樟树中格格不入。就像我。身旁的椅子被拉开了。叶知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发现班级里已经没有空余的座位了，刚才那个女生正打算坐在他旁边。
她的鬓发还凌乱地纠结在耳侧，还有几丝飘进了嘴角。两腮一直红到耳根，挂着豆大的汗珠。叶知意识到自己这样呆呆地盯着她似乎是失礼了，连忙收回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