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记(2)

我曾经有一个家。黑暗中的人回想。可那将不复存在了。
孩子与丈夫的身影在她面前显现。她感到孩子牵住自己的衣摆。
漫天萤火从上方飘落，黑暗中的人才意识到道路的尽头似乎是一棵树，半嵌在石壁中，暗暗的金黄点缀它的脉络。
她忍不住伸出的手触碰了流光的树影。
“妈妈！”孩子的呼喊再次从身后响起，回荡在石树之上。
兜帽下的人终是回头了。
失足，接着是坠落，无止境的坠落。过了很久，当身体同黑水一般温度。
失败？不，不……已经没有成败可言。
黑暗的不是那片空间，而是这水。
既然渴望，那么便要直视深渊。
水中的人睁开眼，冰冷的水划过她的眼角。
而最深处之处，是天空的眼睛。
“祈云水镜……”溺水的人喃喃……
死寂之后，一串气泡向天空漂去。
叶知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叶知早早用完了早饭。平日里都是他独自走去上学的，从小学到初中。唯独今天，忙碌的母亲总算是答应了送叶知去学校。

母亲欢快地哼着小曲，把车子开得飞快。正下着小雨，雨滴顺着车窗汇成条条溪流，翻涌在街道的幻影中。一片茫茫中，叶知瞥见了那棵桂树。
我凝望着它，它也凝望着我。叶知暗想，不止我期待着对方身上的故事，过去或是未来。
得益于母亲的一路狂飙，叶知到达教室时，里面只是零星的坐着几位同学，有两个认识的滔滔不绝地说着些暑假里发生的天南地北的事。
叶知不是很擅长和陌生人交流，即便是在曾经的初中，相识的同学，叶知也有近乎一半都未曾有过交谈。他悄悄接近后排靠窗的座位，大概那里才是我的真正归宿吧。
阳光正好，窗外的草坪向阳，正绿得耀眼。与教室另一侧的中庭比来，这里称得上生机勃勃。草坪上栽了些树，无非是校园里最常见的玉兰与樟树。
似乎还有几棵银杏。离得有些远，叶知并不确定。再远一些，接近学校外墙，有一棵桂树。金黄的桂花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桂树……叶知陷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