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原创短篇】珍珠小姐与小鸟先生(12)

小鸟先生放下剪刀：“您可以自由走动了。”
珍珠小姐迈出脚，一步、两步，转一个圈。在过去的无数场表演中，她早就学会了大多数人类会使用的动作：端庄地行走、欢乐地跳跃、心急地小跑，又或圆舞曲和华尔兹——那么多姿态，却没有一个像此刻这样灵巧与轻盈。她又转了几个圈，粉色贝壳相撞，叮叮、叮叮，她的生命仿佛被赋予一种全新的意义了。
她冲小鸟先生点点头：“我没有问题，我们走吧。”
他们一前一后地溜下橱柜，又跨过对于他们来说甚是宽广的地面，来到了窗户前。
看来她需要爬上去了。珍珠小姐窗下踱了几步。窗框上凸起的浮雕一直延伸到地板，完全不缺落脚点，攀爬起来应该并不困难。她又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着小鸟先生：“您不飞上去吗？”
小鸟先生摇摇头：“让我在您身后跟着您吧，要是您不小心摔下来了，我可以在下面接着您。”
珍珠小姐努努嘴，嘀咕道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攀爬比行走要慢得多，但也难以想象的顺利。过了很久，他们终于都站到了窗台上。
珍珠小姐提起裙摆，向前迈了几步。她望见脚下是一片青翠的草坪，稍远些则笼罩在温柔的黑暗里。轻风吹拂，小草便荡起绿色的波浪，当珍珠小姐仰起头，她的心灵便受到了更大的震颤。

“这就是‘外面’啊……“她情不自禁地喃喃。
小鸟先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他们的头顶上是一片颜色比任何绸缎都更要均匀、更典雅的深蓝色的夜空。夜空中东一颗西一颗地缀着星星，全都散发出微弱而恒和的光芒。星星排列得不整齐也不密集，但无垠的夜空包容着它们的一切，也就拥抱住了所有不规则的美丽。与浩瀚的夜空相比，珍珠小姐原来生活的房间是那么的渺小，那么微不足道，一下子就缩小得有如橱柜上一粒灰尘，躲藏在珍珠小姐身后。雕花的橱柜、珐琅彩的瓷茶杯，这些华美的物什也都在夜空无限的、沉静的力量下黯然失色了。
小鸟先生也屏住了呼吸，之后长长地、感慨地叹息，他有几分骄傲地重复道：“是的，这就是外面。”
“如此迷人，又如此令人敬畏，”珍珠小姐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我简直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它了。”
“跳下去就可以。下面的小草很柔软，它们会接住您的。”
她笑着点头，又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狭窄的窗沿，说：“我明白了。”
“世界会欢迎您的，”小鸟先生鼓励着她，“去吧，去吧，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