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与酒
龙并不是酒鬼,因此他对酒精的态度一向是数杯即止。曾经(现在也是)身为保镖的历史也让他对醉酒颇为敏感,一个醉醺醺的保镖连自己的安全都照顾不到,哪还谈得上保护自己的目标?
尽管如此,龙毕竟是个人。即使现在堕落为魔,多了无时不刻拖着的尾巴和布满鳞片的脸颊,他也曾经生而为人过。作为人,他对七情六欲只能抑制,无法抹杀。这也是他今天下班后去酒吧的理由。
酒吧很冷清,只有三四个人分散地蹲在角落里,将脸埋入杯中喝酒。地狱没有太阳,无处知道究竟是凌晨还是黄昏,唯一能告知你目前是何时的东西,只有悬挂于各地的钟表。而当龙推门而入的时候,酒吧的挂钟正指向5:30。
睡眼朦胧的老板望着吧台旁的龙,放下手里的杯子朝他问道:“喝啥?”
龙望了下菜单,将几个硬币抛到桌上:“啤酒。”
然后,就再也没有多余的一个字。龙沉默的接过德国啤酒,一言不发地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安静地喝着自己的酒。
作为一个安静的恶魔,龙很享受这安宁的一刻——被昏暗路灯照亮的街道冷冷清清,只有偶尔飞驰而过的轿车令人精神一振;被微弱挂灯照亮的酒吧门可罗雀,鬃狮蜥老板擦酒杯发出的摩擦声和龙的下咽声有规律的此起彼伏,像世间百态的合奏。
事实上,龙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迷恋上这一刻,如果首领没有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随着一声异样的破碎声抬起头,看见老板铁青着脸去摸枪,又追随着对方的目标,看到了落地窗中首领的倒影。他被对方吓了一跳,一口咽了一半啤酒呛得他直咳嗽。
望见龙的反应,首领宛然一笑,像镜中精灵般从落地窗里探出身来,镜面伴随着他的运动荡漾着波纹。在龙还在用力地咳嗽时,首领已经稳稳地坐在他的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