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歌】关爱空巢老咕（上）(9)

看着杨风四身上斑斑青紫，薛望心口钝钝发疼，他从蹀躞上摘了活血的药油涂抹，感触着手掌下的温热，内心奇异的满足而难舍。
雄鸡报晓，天际露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杨风四掀被坐起身，身上没有意料中那么疼，空中弥漫着药味。转头，枕边摆着一个瓷瓶正压着轻薄的信封。
又是如此。
展开信纸，只有一句话：‘等我回来。’
他喉咙发紧，艰难地挤出一声笑，捂着眼垂头，肩膀慢慢颤抖起来，深秋寒冷的空气将他团团笼罩，层层叠叠叫人窒息。
邺城之战打了三年，第三年，兵败。古来征战输赢无常，这也是兵家常事，唐军众部暂退守备各镇，由长安调拨的军队也班师回朝，一路顺利。
但，众人回到长安，清算前线战功，忽然有人状告薛望带队不力贻误战机，甚至与下属抢功，独占鳌头。
告发的时机太过蹊跷，一眼就能看出猫腻。战事吃紧时无人发言，直至回到长安才参他贻误军机，此等大罪完全可以当场斩首，而拖到现在，恐怕是官场内斗，想要拉他，甚至他身后一众人下马。

杨风四听说后并没有表现什么，暗地里拖朝内关系打点探听，知道前因后果便立刻约了薛望在胡玉楼商议。
三年战事，让薛望又沧桑了许多，三旬未到的年纪，双鬓已有白霜。他喝下杯中葡萄酒，感叹长安不愧是万国来朝天子之都，外头连年战乱，也不影响它的热闹繁荣。
杨风四默默替他续杯，递上一封家书，告诉他，如果累了就此辞官，自己也会陪他一起。
薛望拆开信，里头是杨家长辈淳淳教诲，告诉杨风四事有可为不可为，可同时也保证举族之力助他达成所愿。权利所在，一步之遥。他忍不住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杨风四肩膀。
“好兄弟。”
他没看见杨风四黯淡下去的神采，高兴的一遍遍观看纸上字迹，细节之处也没放过。杨风四表情如同木偶，绝望地注视着对方，眼中空洞无物。
上诉薛望之事如石子投湖，很快没了波澜。杨家势力顺利捂住了那群人的嘴，薛望前路再无阻碍。
上元二年，新君即位，统兵进入洛阳。薛望此时官至节度使，任命为右威卫大将军，仅屈居朔方节度使、河北副元帅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