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歌】关爱空巢老咕（上）(4)

随众人谢恩领过赏，他悠然踏步于洁白平整的殿前大道，身旁不少人擦肩而过凑到状元郎身旁，喧闹恭贺声不绝于耳。他目送众人渐行渐远，平静地勾起一抹微笑，拿下帽上簪的桃花，心想着把它留下连信一同送回家，指尖却被粗糙指腹覆住。
“恭喜。”
抬眼，记忆中模糊的脸重新上色描绘，重又变得鲜艳立体。只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已不再，他的眼角多添了些风霜痕迹，眉眼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愁思，唇紧抿成一线，面颊颧骨高凸，相比当年消瘦不少，望去仅有那双眼，仍旧盛满倔强。
杨风四松开手，鲜红的花枝留在他手中，笑了笑点头问好。薛望皱起眉，没有多说，恭敬有礼地邀他一起赴宴。去的是春宴，杨风四本要做探花郎，搜寻各色鲜花迎状元，由于家境敏感，只被安排出席。路途无趣，杨风四便应下邀约，与他一同前往。
并肩而行，杨风四偷偷打量，薛望已经比他高了整一个头，而且不知是不是穿了轻甲，身材又魁梧许多。他咂咂嘴，别开脸，坐上朴素简单的马车，一路无言行至会场，在门口告了别。
杨风四转身干脆，没给薛望多说一个字的机会。

春宴热闹非凡，众生斗酒联诗，气氛高涨，杨风四躲在角落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御酒，比平日饮之俗酒，确实酒性颇烈。他琴不行，喝酒倒自认长歌门内无人出其右，喝到兴处就喜欢舞剑。可惜今日酒虽好，却不能拔剑演练助兴。这里来的人大多出身不高，不喜与他这种世家子弟结交，而世家内众人又表面与他客气，他不喜欢。
杨风四猛地仰头喝干杯中酒，起身提起一坛没开封的，悄然离席。背后鼎沸人声渐渐模糊，他脚步也轻快起来，春风和煦，吹动一身青衣，衬得身形如烟似雾。不知不觉来到偏僻院落内凉亭，放下酒坛，随手折来一枝柳条挥动两下，满意地点点头。拍开封泥喝下一口烈酒，手腕一抖，柳条立刻发出破空声，随意地摆了个剑法起势，枝条便开始在空中行云流水的游动。
手中无剑，招式却有无穷剑意。一招一式间看似简单，内里莫测变化，转变间把软绵绵的柳枝舞动的赏心悦目。他边喝边舞，时不时高兴得哈哈大笑，越跳越没有章法，直到最后醉醺醺的跌坐在地。
没等他从眩晕感中挣脱，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杨风四平视是墨色衣襟，仰头，才看见那张稍显冷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