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再见(5)

赵大爷擦了一把汗，方春华经过这次，肯定再也不敢爬树。目的是达到了，但确实有点惊心动魄。
他找了个理由开溜，走到院子里时，侧着头和孟国旭打招呼：“小孟，今天多谢你了啊！”
嗯？梁禹回了神，刚才确实还有一个人在。
他那列记忆火车再次朝他驶来。
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将近五个月，虽然加了好友，但元旦一别后，两人也没再聊过天。
元旦那天……
梁禹极其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十万年才有一次的失态行为，那个人都要在场？！
孟国旭自然听不见梁禹的心声，他一个人坐在水台边的小板凳上，一只手把玩着打火机，一只手放在水盆里。
大家一致认为，孟国旭有一张完美的侧脸。
在老家有个说法，侄子长得像舅舅。罗飞继承了他二舅的浓眉大眼，罗奕扬呢？他当时胖得像球，但非要说自己继承了他二舅的完美侧脸。
孟国雁实在找不到罗奕扬和孟国旭的相似之处，便固执地认为，她的小儿子肯定继承了他弟的聪明才智。后来，罗奕扬高一就蹿到180，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他继承的是孟国旭的身高。
梁禹想感谢点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
“谢谢您。”梁禹靠近孟国旭，蹲在水台左侧，他那时净想着自己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没时间关注孟国旭的完美侧脸。

孟国旭其实挺纳闷，这小孩儿唯独在他面前老是很紧张的样子，说话也拘谨，好像自己像鬼一样可怕。
“举手之劳。”孟国旭笑一笑，有心要让梁禹放松。
但梁禹放不松，他蹲下时便注意到孟国旭的左手，尽管正泡在冷水里消肿，但依旧红肿。
他想解释点什么，但不知从何说起。
“对不起。”千言万语化作沉重的三个字。
“没事没事，不要紧。”孟国旭看这小孩儿越来越紧张，甚至接近于不安，他莫名觉得难受。他本来打算用冷水镇定十五分钟再走，但怕再待下去把这小孩儿吓死，手一抬，准备告辞。
其实他俩并不熟悉彼此，被朋友的舅舅看见自己情绪失控，确实挺尴尬，小孩儿自尊心都挺强，孟国旭能理解。
但梁禹的想法不完全和孟国旭的想法相同，他想的更多——他觉得自己欠别人人情了。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解决问题，不知道怎么回馈别人的帮助。就在刚才，还把帮助自己的人手给撞肿了。
“您等等。”梁禹阻止他，起身回客厅。
孟国旭不敢动。
等梁禹出来，手里多了一盒消炎生肌膏和一罐棉签。奶奶年龄大了，他便在家里准备了两个医药箱，一个外用，一个内服，没想到今天还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