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再见(2)

孟国旭有洁癖，他不会吃别人吃过的东西，也不喜欢别人吃自己吃过的东西。
况且这个别人他只认识不到一天。
孟国雁显而易见不知道她弟的心理活动，她看见她弟一个人站在厨房门口，问他今天有没有空，让他载她去花市买几盆花。孟国旭欣然同意，对于家人，他向来是有求必应。
家里的猪肯定指望不上，于是孟国雁拉着梁禹和孟国旭陪她去花市。
早饭后，梁禹的大脑才勉强开机，他跟着姐弟俩下楼梯时，大脑依旧在加载中。两眼无神，脚步虚浮。孟国旭看他从早晨开始一直很反常，以为罗飞踢被子让他着了凉，便问他哪里不舒服。
脑子并不清醒但不忘初心的梁禹坚持说自己没事，孟国旭不便多言，一步踏下台阶。
梁禹站在上台阶，孟国旭站在下台阶，说时迟，那时快，他突然把手搭上孟国旭胳膊，之后顺势趴在人家后背，最后将下巴抵在人家肩上，懒洋洋地耳语：“我没睡醒。”
孟国旭几乎是僵在原地。
要不是看对方只有18岁，而且还是他外甥的朋友，他肯定以为梁禹在和他调情。
而梁禹后来脑子正常时再回忆，但凡当时他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清醒，就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绝不敢靠孟国旭那么近。

孟国雁没发觉他俩的姿势有何不妥，她一看梁禹的状态就是没睡醒，让他回去补觉，不要勉强跟着他们出去。
梁禹一个劲说他睡醒了，还说她脚受伤了不方便，一定要陪她去花市。孟国雁当时很震撼——经常她的两个儿子都是连拖带拉都不肯动一动，更别说因为关心她的脚而如此执着地要陪她去一个地方。
后来罗飞和罗奕扬懂事后，才明白孟国雁的震撼从何而来，也深深愧疚于学生时代对母亲的忽视——父亲常年在外做工，母亲不仅要打工，还要照顾两个儿子，而这两个儿子一有空就只知道玩，从来没想过陪陪她。
就因为这件事，孟国雁一直都对梁禹有滤镜，不管后来他做了什么，她都坚信这是一个好孩子。
孟国旭开车一向很稳，以至于他们到达花市时，梁禹依旧在后座安然与周公相会。
姐弟俩直到买完花，又从花市回家，才感觉他的神情清明了许多。
“我不上去了，下午还有点事。”孟国旭对他姐说。
“吃完饭再走吧。”这是孟国雁最常对她弟说的一句话。
“不了，赶不上。”
孟国雁知道他忙，没多留他，便要下车。
梁禹抱着几盆虎皮兰，扶着孟国雁。
孟国旭朝他笑一笑：“谢谢，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