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再见(3)

下午一点，罗飞和罗奕扬送梁禹去火车站。尽管只是认识了一天半，但罗奕扬那时很舍不得他的禹哥。他一直希望自己有一个像梁禹那样的哥哥——聪明､细心､稳重，就像当年的孟国旭一样。
两个哥哥在少年时期有孟国旭的陪伴，他是羡慕的。
告别梁禹之后，罗飞发现他弟尤其失落，罗奕扬叹气：“曾经沧海难为水。”
结果只换来一个白眼。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火车驶向芦县方向，梁禹那列记忆火车也朝他驶来。
早晨那些丢人现眼的画面令他如坐针毡，而接下来的画面更是直接让他屁股离座。
他的微信突然收到一条验证消息，他能认出来，那是孟国旭。
他捏着手机，像捏着一个炸弹。
过了一个山洞后，梁禹才小心翼翼点了通过。
孟国旭简短地发了一条消息：“注意安全。”
梁禹简短地回了一条消息：“好。”
火车驶入山洞。
【02】
做孟国旭这一行的，与其说是脑力活，不如说是体力活。他每天要跑好几个工地，政府的､企业的､酒店的､景点的……工地事情繁杂，又容易出状况，工人们有的办事不仔细，有的习惯听他安排，所以事无巨细，他必须亲自走，亲自盯。

公司今年新开了项目，刚过完年没几天，便派他去芦县出差。
他那时大概一个月没回过家，他姐和他哥时常念叨他。罗奕扬也很想他，常常孟国雁和他通话时，他也要跟他二舅说几句话。
在五月突如其来的尾声中，孟国旭忽然接到一通电话，他皱着眉，边听边驱车上路。
电话是罗飞打的，梁禹的奶奶摔倒在院子里，被邻居送进了医院。
孟国旭冷静道：“别急，我就在附近，马上过去。”
他让罗飞把奶奶的名字和照片都发给他，又让梁禹放心。
梁禹放不了心，他马上便要回家。
一路上他都在冒冷汗，直到接到孟国旭的电话。孟国旭告诉他人没事，怕他还在着急，又让奶奶亲自和他说明情况。终于听到奶奶的声音，梁禹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梁禹下午三点左右终于赶到家，一口气冲进大门，不带一个喘。
“奶奶！”一见到方春华，他眼眶瞬间红了，马上要验证她的脚是不是真的没事。
方春华体格健壮，精神矍铄，再加上她开朗健谈，性格刚强，很难让人联想到她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太太。她这种独特的气质，除了遗传自她母亲以外，也有自身经历磨炼的缘故。
在60年代敢于逃婚，在家徒四壁时勇于创造新生活，在梁禹他爷爷去世后独自拉扯大12岁的儿子，又在儿子千里寻妻时照顾年仅5岁的孙子——这一照顾就是1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