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 开天地（上）(17)

“所以你强的究竟是那个国？“
钱小喜的发问一针见血，让鲁先生不由得语塞。
“那让你们革命的又是那个国？“鲁先生眼睛稍微一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我们自己的国。“
“你这算什么回答？“鲁先生觉得钱小喜是在强词夺理。
“我这怎么不算是回答？“
“你们自己的国连个国名都没有？你的国是中华民国？亚美利加？英吉利？苏维埃？”鲁老板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张口便是一串我们听都没听过的国名，说的我们一愣一愣的。
“这还没想好，就一个国名而已，该有的时候自然是会有的。
但重要的是我们要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不再受压迫和……那个……那什么来着？“
“剥削！”汤驴在一旁赶忙提醒道。
“啊对！ 不再受压迫和剥削的崭新国家。”
“小小年纪你懂什么是压迫，什么是剥削吗？”
“没有公道就是压迫，不给薪水便是剥削！”
我惊讶的看着汤驴，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光是我，鲁先生也看着他，但鲁先生的眼里却只有淡然。
“这话是有人教给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过最开始说这句话的人，他是个学生。”鲁先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掏出个烟斗来，用洋火点了，“吧嗒，吧嗒”地抽着，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深沉，似乎随着烟斗里面的烟雾逐渐越飘越远。
“那他现在在哪？”汤驴迫不及待地问道，似乎现在就想去结交一番。
“死了。”烟雾笼罩了鲁先生的整张脸，声音似乎是从九天而下的雨水，将汤驴浇个通透。
“死了？怎么死的？”
“死了就是死了，怎么死的他也死了。”鲁先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于是冲着两名伙计中一个稍显的有些跛脚的喊道：“老吴，他们说不发工资就是剥削，你给我干活十几年了，我一分钱都没给你，我是在剥削你了吗？”
跛脚的伙计听到笑了，冲着我们摇了摇头说到：“老板用我便是我的造化了，怎么是剥削。”
鲁先生给了我们一个你看的表情。
“在你面前他当然不敢说。”汤驴不服气的说到。、
“在哪里都一样。”老吴捧着一坛酒放到板车上，向我们解释道：“十二年前我在上海被洋人打断了腿，巡警不敢管，多亏老板救了我一命，如今我命都是他的，他赏我一碗饭吃，我还要什么薪水啊。”
听了老吴的解释连钱小喜都不服气了。“这是个例，你不能用老吴代替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