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辟地 16 灯下黑

灰沼多现于矿脉底部，又伴水而生；极火火种因附近湿气而富集，却不能正常形成极火中心；与尘沙水汽集合成雾霾；这雾霾里还伴着大量极火火种摩擦的轰鸣声。人闯入这雾霾里，不辩方位，五感皆失，多半困死其中；侥幸能逃出，也多落下疯、残，目不能视，双耳失聪，行动失衡——这便是伏夕所遇障壁。
除十巫一族以引灯法可暂破障壁，部落中其余各族行猎并不敢靠近灰沼一带。十巫族自来就有近灰沼集营习俗，风长老派人追缉十巫长，见十巫长一行遁入灰沼，也知难而退。
待诸巡事、猎户回报风长老，风长老不敢耽搁，率人至议事中堂内就要拿了内长老及十巫族余下宗室。
一行人闯进议事中堂，只团团围住十巫族诸人；方才演舞佾的诸位风氏娘子，此时也皆甲配整齐立于席间。
风长老快步行至堂中，并不对女希行礼，只是拱手向堂中诸宗长道：“老身抱恙迟来，正遇到十巫长与十巫族猎长于围帐处多番寻衅，本欲直索了二人来堂中，不想他二人却直闯入丛林深处逃逸——此举委实诡异，老身担心女希长、诸宗长安危，特赶来。”
诸人皆知风长老这大段话也不过胡诌，仍不免议论诌得太敷衍。当下就有些宗室不大按捺得住，口里借着酒意发作道：“风长老果是族中顶事人，这般大排场，换做旁得，抱恙赴宴，怕是抽不出这许多人来管闲事。”
此言一出，诸人皆笑；风氏上下齐亮了兵刃——其他各宗室自不甘示弱，凡族中兼武职，悉数露了兵甲。
中堂外高台上各族行猎好手俱在，风氏*****而向十巫长，多少也犯了诸宗长之怒。
眼见形势紧张，妹摇出来四面告道：“诸宗长息怒，风长老果然是老了越发糊涂，赴宴迟到已是罪过，还这般倚老卖老煽动是非。”
有巢氏族长韶君含笑定观，又看上首女希神色不定；便拱手出列道：“女官长所言极是，风长老因恙已错过女希长加封，又这么大动干戈入中堂，实在有失长辈身份。”
女希这时一手提了阔剑，一手托了饮具，化身游到风长老面前；先将阔剑一手插进地面肘余深，又双手递了饮具敬向风长老道：“风长老爱护晚辈心切，本长向来知道——今逢本长加封又将发行猎。十巫长及十巫总猎长饮得多些，俱有失仪，本长一应吩咐过从人，风长老便不必过虑！”
风长老听女希这一番话竟是为十巫长开罪，当下吃惊不小，一味吹胡子瞪眼盯着女希，也不接女希敬酒。
女希自捧了角器一饮而尽，也不理风长老，转身对诸宗长告道：“本长初承加封，仪式有缺，多承诸宗长不弃。此番行猎宴上本长亦多有失仪，望诸宗长包涵末辈——十巫族为本长加封一事颇费心思，及行猎过后，本长定有厚遇，以谢宗长。”
风长老心道女希怕是被韶君一番话说动了心思，益发气愤，被妹摇劝到一边入席，仍顿足低声喝道：“不足与谋！”
十巫长差巫谢回去再与女希那边周旋过，自己携余下猎户拾掇，要守林猎户引路带众人去寻伏夕下落。
一直在林中看守的独猎户名叫白牙，向十巫长呈告：“灰沼中方位难辨，此处角屋给养有限，又兼行动匆忙；不若在下带路，吾等循着断崖处探查伏夕小子踪迹，应是最为便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