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之外(4)

老人微微地转过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雅可，“人爬过去倒是没有问题，但这里离峡谷的出口还有大约摸一百三十公里，徒步行走的话未免有些困难，你还是调头回去吧。”老人挥动了一下手里的缰绳，马车向前一步将雅可落在后边。但雅可仍不依不挠地跟了上去，“你愿意出多少钱买下我的马？”对方听罢将手里的绳子向后一提，胯下的白马发出不满的叫声，随后他缓缓地挪动身子，用极慢的速度从马鞍上翻下身来。他在雅可的带领之下走到了她的棕色母马身边，老人从它的胸腔处一直摸到腹部，矮小的身材让他能够细致地观察这些地方是否出现浮肿。随后他又挨个将四个蹄子抬起来查看损伤程度，检查完毕之后又牵着缰绳慢慢地带着马走了几步，直到他确认步态没有问题。在进行完一系列的鉴定事项之后，老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粗布袋子，并且从里面挑选出了几枚金币，“我愿意出六金币买下你的马。
”
“你开什么玩笑？这家伙可是我半个月前花了二十一个金币买下来的，你现在想花六个金币就把它买走？”听到雅可的抱怨，老人没有多做辩驳，只是将金币放回了粗布袋子，背过身去就要走。面对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雅可小声地碎碎念了起来，“可恶的小老头。”随后雅可快步追了上去，“你先别走，我卖给你就是了。”

仿佛是早就猜到了这种结果，老头转过身来，将早就准备好的金币摊在手上，但数量显然有些不对，“不是六金币吗？你这里只有五金币啊。”
“小老头就只出的起这个价钱，你要是不乐意，我也不买了。”老人虽然身形瘦小一副危不禁风的样子，但敏锐的听觉却让他在谈判场合占尽了优势。这种近乎是敲诈般的行为却让雅可完全没有对策，要去到峡谷的对面就只能从这条路走，不然她就要花成倍的时间从维朗克东部绕一大圈，途中还会遇到一大串自治城邦的通行问题。而自己的马已经无法从倒塌的巨石上经过，即使不卖给这个奸商，她也只能放任这匹马在这里自生自灭。“好吧，五个金币，成...”
“我出十个金币。”在另一旁观看许久的男子发声了，在他的右手上赫然堆着一座满是金币的小山。“如何啊，老人家，既然是买卖，应该不介意有竞争对手吧。”男人向雅可招了招手，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刷的是什么花招，但要从老人手里挣回一丝颜面就只能听从他的指挥了。雅可顺从他的意思朝来到峡谷的另一边，就在她快要接过男人手中的金币时，老人终于忍不住发声了，“十四个金币，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钱了。”男人给了雅可一个肯定的眼神，雅可便牵着自己的母马走到老人身边，将马背上的行李绑到自己的身上，接过绳子的老人将金币一枚一枚地放到雅可地手里。在老人的身后，车厢内的年轻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医治，健硕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旁，也许是坚硬的岩壁上流不出眼泪，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希望那个他爱的女人能够用温柔的眼眸回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