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之外(6)

“一想到这种东西居然伪装成像史莱姆一样的生物潜伏在我们身边，我就感到可恨，我必须要将它赶尽杀绝，就用我的这对双枪！”
“有一点你说错了。”吸血鬼用手从脚边抓起一把沙土，静静地看着细小的沙砾从指尖流逝，最后只有小块的石子还存留在掌心，“那不是伪装。伪装只是借由光线或者是一些外在的表象去迷惑别人，只要你把表面的沙尘抹去，事物的原本样子就能够得到体现。”他微微倾斜摊开来的手，任由石子从手掌上滚落，“现今的自然界由于受到了魔法的侵扰，生物只有两条路可以走，顺从魔法的改变进化为你们口中的魔物，或者是远离魔素浓密的地区，按照太古的生活方式继续存活下去。前者在魔法的帮助下进化到了与后者完全不同的次元，它们作为最顶级的捕食者君临着整个世界，那是普通生物永远都无法模仿的姿态。”
“因此这些弱小的生物逐渐失去了一种名为拟态的能力，它们无论多么努力地去模仿自然界中最强壮的野兽都无法阻止魔物的侵扰。而一些强大的生物则不一样，它们乐意于使用拟态去制作一些诱饵来方便捕食,这是在拥有了过于强大的实力之后，寻找乐趣的一种方式。你所遇到的那家伙的确不是普通的魔物，它是一种欲望的化身，就像是圣经当中来自于地狱的恶魔一般。”吸血鬼搓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将剩余的沙砾从自己手上清理干净，“它能够肆意地改变自己的形体，但它这么做并非出于捕食的目的，而是与它的生存目的有关。你刚才提到它时用了黑与零这两个词汇，这的确是很恰当的形容，作为最早一批的魔法造物，它的本质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因此它渴望改变自己的本质，它想要变得如同这个世界本身一般弱小。这就是它之所以吞噬这个世界的原因。”

“你似乎对那东西非常了解，就好像亲身经历过它的诞生一样。”雅可黑色的眼瞳之中燃烧着猛烈的仇恨之火，“我也许应该提醒你一下，我已经存活了数十个世纪了，我亲身经历过这个世界当中发生的绝大多数事件。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除了支配着这个世界的终极规律之外，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任何存在都是可以被杀死的。那是自卑的恶魔沙德亚，它始终不能理解到强者对于弱者的模仿是一种罪恶。”
“在哪儿找到那东西，那个叫沙德亚的恶魔。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找到它，撕碎它虚伪的翅膀，用我的子弹贯穿它的眼睛，用我的匕首刺穿它的灵魂。只要你告诉我它在哪儿。”吸血鬼突然将手伸向雅可的脖颈处，提起吊坠的链子，让那湛蓝色的宝石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他久久地凝望着这种光芒，却无法解释这种美丽，“你能看见雨滴吗。你见过大雾的场景吗，你只能看到那团燃烧着的火对吗，直到你的生命之火燃烧殆尽之前，你都不打算停止追求那复仇的焰火……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就算拿着那对武器，你也注定无法掀起动荡时代的波澜，我见过无数的勇猛之人，技巧与学识兼具，但他们不是死于魔兽之口就是葬送于政治的车轮之下，没有一个能触摸到自己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