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域之外

在旧时代所遗留的文学作品当中，最容易读懂的不是小说而是诗歌。在十数个世纪的时间洗礼之后，再精确的文字都无法再现曾经的钢铁丛林与行固其间的日升月落。但诗歌有一种不确定的美，一种名叫诗意的东西，它很像哲学的感性部分，是人类运用自己的切身感受去探索整个无限世界的方式。只要人类的本性尚未改变，这种对于美的传承就不会中断。
即使是雅可这样不喜咬文嚼字的人，偶尔也会被几句诗词所迷住。如果有什么事物比永恒的时间还要漫长，那或许就是一个人看不到尽头的旅行。湿润的海风夹杂着其独特的咸腥味儿吹向大陆遥远的彼方，明媚的阳光是这萧瑟的秋天为数不多的慰藉。雅可喜欢在这种逐渐变冷的天气当中牵着自己的马匹一起享受温暖的日照，就好像是在这变换的四季当中永远有一份不变的眷顾在支持着她前行。因此当她看到面前的峡谷岩壁留下的巨大阴影之时，脸上立刻布满了不悦的神情。
与外面青色永驻的针叶林当中蕴涵着的生气不同，这番宁静的幽谷之中只有脚下的岩石与沙砾的碰撞，一道仅能淹没脚踝的小溪诉说着那冰川的伟岸。在一块突出的岩石背后，传来了一阵悦耳的男声，用着她从未听过的调子唱着一首古怪的歌曲。随着她继续前进，声音的主人就好似等待着她一般，坐在一块光滑的岩石上张开双臂，黑红色的披风下是如王公贵族般的白色衬衣，他热情而又优雅地向雅可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啊，女士。”雅可在溪边停下了脚步，右手抚摸着她的棕色母马脖子上的鬃毛，另一只手从行李上的口袋中掏出一些揉碎的玉米秸然后喂到它的嘴中。等到自己的坐骑心满意足地用餐完毕，她才从马匹的另一侧取下皮质水袋，转过身去摘下斗篷上的兜帽然后将水一饮而尽，一丝光芒穿越群山的间隙艰难地落在那晶莹的水滴上，一旁观看的男子发出微妙的赞许声，“像你这样豪迈的女子可不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