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水仙花(24)

“没有车辆经过，信号灯就不会变换颜色了么？”
“当然会变化。即使没有车辆经过。”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问这样的问题呢？让信号灯准确地变化颜色，是我的工作。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有车来。不同的车辆从不同的方向一起来的时候，信号灯如果不好好工作，那就太不妙了，不是这样么？”
“没错。”
“所以说，这就是我的使命啊。我让信号灯保持颜色的变换，并不是为了得到他人的夸奖或认可，只是因为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纳希拉拉我的衣角，示意我话题到此为止。
这里的人们，对自己的使命有一种坚定的信仰。目前为止，我只能总结到这个地步。
“接下来，去找找你的父亲吧。我知道他在哪里。”
“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因为整个米兰惑斯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整个米兰惑斯都在纳希的监视之下。
“可不要走进雾里面，连碰也不要碰。雾里有不好的东西，会把你拉进去，然后你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们沿着海岸前进，纳希故作神秘地如此警告我。她似乎真的很担心我会迷失在雾里。

“如果说我真的见到了父亲，那么是不是无非代表着两个结果。”
“嗯？什么？”
“我们都死了，或者我们都还活着。如果这一切真的不是梦的话。”
“你还在纠结这样的问题啊。没有人说你真的死了。你还有可能处在生与死的叠加态。听说过量子力学没有？事物的结果不总是非此即它的，也有无法确定的可能性存在。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但这并不重要。想要彻底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可是难得很。”
我们逐渐走进了漫山遍野的红色花丛之中，这里离海岸很近。这些花长着细长密集的花瓣，颜色红似火焰，又红似鲜血。
“这是曼陀罗花。你听说过没有？是东方的一种花卉。代表着死者。这里的每一朵花都曾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所以它们如今看起来才会这么鲜艳。”
“每一朵花都曾是一个生命？那这里...”我抬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曼陀罗花，此时在我眼里，似乎成了恐怖的火海，抑或鲜血的海洋。
“没办法。现实世界的人们总是不断进行着斗争。这里原本没那么多花。是六七十年前突然出现的。一夜之间就长满了一座山。我是听这里的老人们说的哟。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在这里生活的人也是存在的。他们可能看上去很年轻，但在这里住的时间长到你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