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水仙花(23)

“我带你去看，你就知道了。”
我跟随纳希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纳希告诉我的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同那位侍者所说的没有什么区别。这里的事物是依靠意志，或者说想象力，来存续的。这个岛的不同方位，有高耸的城市，也有散落的村庄。人们只是按照自己的想象去编织世界的样貌罢了。而这个十字路口则很奇怪。它看起来只是一个乡间土路。这么说都有些过于抬举。它没有路标，更没有明确的道路边缘。这里分明是一片未经建设的荒野。而一个中年人就站在荒野中央的一块磐石上，若有其事地举着一块带有红黄绿三色块的牌子，不停地在进行切换。
“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路，也没有车，更没有人。他在做什么？”
“他就是信号灯先生，我说过的人。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存方式。萨尔，你要快点决定好你想要做的事情。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当一名作家呢？我们这里很少有艺术家、或创作者，你来的话，可以替我们写下我们的故事，那样不是很好么？”
“我不好说...如果真的只是顺应本心去生活就好，那我想，我是不需要特别去思考什么的。不用去思考要去当作家，还是当画家，内心自然会有声音来指引我的行动。”

“这么说倒也没错。”
“比起这个，我实在想和这位信号灯先生说说话。”
我走到他旁边。他并没有显出很诧异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会怒斥我走进了他的交通管辖范围，且没有遵守交通规则。
“你好，我叫萨尔。听说您是‘信号灯’先生。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做着这样的工作呢？我没有评判的意思，只是，在我眼里所见，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值得您去指挥的东西存在。”
“你好。我现在在忙。三十秒后要切换绿灯。但实际上，我得在二十七秒的时候就亮起黄灯。人们以为红绿灯的持续时间是整数，这么说倒也没错，但得看情况。如果一个路口的信号灯只有红绿两个颜色，那自然是如此。如果是三个颜色，那么就得把黄灯的时间考虑进它上一个亮灯的时间里才行。也就是说，黄灯的时间不是独立计算的，而是包含进了红绿灯里，作为它们的一部分。”
“嗯，我有注意过这样的细节。我经常在等待信号灯的时候翻硬币，来计算秒数，总会发现这样奇妙的规律。”
“那你真是好样的。你有很细致的观察力。”
“我想问，您为什么要做这样看似荒谬的工作，这里并没有车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