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环状乐园(5)

“傍晚大家都在这里聚集吗？”我问。
“是啊，只要飞机走了，这儿就是我们的广场。很热闹的，还会有篝火晚会。”她仰头看了看天空，一边是湛蓝的，另一边，云层晕开了太阳光芒，呈现炽热而温柔的橘红。那片自然的奇迹一时无法尽收眼底。这不是错觉：在海岛上，天要更加深远，更加辽阔。
“我带你去湖边吧。”
“是湖边吗？”我有些讶异。
“对，小岛中间的淡水湖。你有看到我们岛的形状吧，像一圈细丝带。”
“嗯……”我心虚地含混应道。事实上，我恰好错过了在飞机上俯瞰它的最佳时机。
“丝带的里面裹着一片湖，如果没有它，我们恐怕不能在小岛上生活那么久。”
她用右手食指在空气里绘出一个圆形。然后，我们远离了机场跑道，来到一片低矮的房子和树木前，那儿有一片树荫，零零散散倚着自行车和机车。露白弯腰穿上凉鞋，取回属于她的，又推着小跑回来。
“你会骑吗？”
我点点头。
“那我坐后面好不好。”她大方提议，好像完全没考虑过我会拒绝。也许这座岛屿上的女孩儿大多如此，在海风与阳光的沐浴下生长得率直纯真。

我握住车把，跨上座椅，随即身后传来她的温度。露白侧坐着，伸手环住了我的腰。“出发啦，先往右转！”我能想象到她笑盈盈的样子，奇妙的是，我们不过才认识了一个小时而已。
这座岛屿如同海洋中心的一颗珍珠。按照她的指示，我们骑上一具黑色的自行车迎风飞行。应当回忆起上次坐在后座的人，但此刻，我的眼里只有流动的街景与海的声音。跨过公路，越过草丛，穿行于建筑之间的空隙，那片椭圆形的深邃湖水骤然浮现。清透的蓝，似乎无穷无尽，倒映着天的影子，宁静地沉睡在小岛怀中。隐约可以望见远端的建筑物，一幢高耸，一座飘着五彩气球。露白指向那里，说那是岛上唯一的医院和学校。
我碰不到头顶的天色，也触不到幽深的水底。可一瞬间，我心血来潮，莫名想在她面前透露一些气概。
“从这儿能不能游到对岸？”
“我也想过！”她举起双手，舒展身体，开心地捧起傍晚的阳光。“差一点就成功了呢。”
五
晚上，露白带我去了姐妹家——并非生物学意义上的姐妹，但亲密程度超越了血缘的联结。那栋房子也是两层高，十分宽敞，大家在院子里烧烤，端上啤酒，烹饪足量的海鲜。来客不少，约有十几位，皆为住在附近的邻居。我在其中是最面生的，因而被她介绍给每一名当地人，那感觉没什么不好，反倒令人心满意足。我们还碰巧遇见彼得，他拿着玻璃杯，穿同一件花衬衫，模样比起工作时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