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如影随形(10)

“但是，随着你逐渐成长，我却越来越感到陌生，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你的话语，你的情绪，开始让我觉得复杂、晦涩。”
“...就好像我站在了原地，而你已经与我擦肩而过。”
影子的声音变得激动，带上了哭腔：“直到今天上午见到那个人，我终于想起来了...关于我的一切。”
影子低低地啜泣着，男人无言地靠在沙发上，他想安慰它，却终究没有开口。过了很久，厨房里的声响已经停止了，妻子从玻璃门后探出半个身体，有些生气地向着沙发上的男人说道：“别看电视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吧？”
正当男人思索着如何回复时，影子毫无征兆地开口了，它的声音近乎哀求：
“能带我去一个地方吗？”
“今晚？”
“嗯。”
“...可以。”
男人抓起沙发上的大衣披上，站了起来，装模作样地看了眼手机屏幕，向着走向卧室的妻子开口说道：“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妻子的语气中带着惊讶，但更多的是责怪。
男人坚定地点了点头，向着门口走去：“送一个朋友去机场...”
“...老朋友。”
他强调道。
“早点回来，路上小心，”妻子打着哈欠走进卧室，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明天的事，不要忘了。”
“好。”男人关上门。
楼道间亮起了灯，他带着影子，下了楼。
汽车已经离开了繁华的市区，孤独的公路在丛生着野草的荒野上延伸。路灯纤细的金属身躯隐藏在薄薄的白光后，像戴着珍珠王冠的幽灵舞者撑开虚幻的裙摆，列着整齐的队列，扶着肩，沿着公路舞向远方。
银白的车身在一个个宽大的裙摆下驶过，明暗的光影在男人脸上交替变幻着。后视镜里，影子一动不动地贴在皮革的椅背上，它的身体时而变得凝实，时而变得单薄。
公路的尽头是一个小镇，男人将车停在一根斜向街心的路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