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如影随形(9)

下班的男人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抬起手边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漆黑的屏幕上呈现出生动的景象，穿着红色长裙的主持人向着嘉宾抬起话筒，她脸上的笑容发出光来，让整个客厅笼罩在深蓝的基调中。
男人的手指在箭头形状的按钮上机械地点击着，音箱中溢出的音量一节节升高，职业艺人的笑声像海浪般在客厅中回荡，没过了男人因为年龄增长而有些发福的身体。
他放下遥控器，伸了个懒腰，抽走挤在背后的一叠报纸，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男人不甚在意地盯着闪亮的屏幕，半握住自己的拳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有一个问题，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背后的阴影晃动了几下，一个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传进他耳中：
“今天，我看到一个曾经...认识的人。”
“谁？”
“...那个被狠狠批评一顿的人。”
“你是说被主任教育的那个新来的？”

“嗯...为什么他不反击？”
“反击？”男人挑了挑眉毛，显得有些惊讶。
“我的意思是...他那么年轻，也比主任高大许多，为什么只是站着挨骂，”影子的声音似乎有些迷茫，“...他不应该这样的。”
“你还太年轻，”男人抬起上半身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确认了电视的声音足以掩盖他与影子的对话后，叹了一口气，重新将身体陷进沙发里，“这里是职场，他的拳头再硬...也敌不过规则的力量。”
“是吗...”
“你想起来了？”男人询问着身后的影子。
“嗯...最开始，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尽管影子的声音很轻，男人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情绪波动，“但是看到你被孤立，被欺负的时候，看到你感到害怕，感到悲伤的时候，我就会有一种强烈的情感...一种想要保护你的冲动。”
“后来我想了想，那也许是一种熟悉感，也许我曾经...也是一个人类。也许我们曾经有着相似的经历，看着你，我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