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牺牲与觉醒(4)

教堂坐落在村子北边，屹立在一片古老的残垣断壁上。即使从村子北道口乘牛车前往，也要花至少一个小时才能赶到。
那是一栋宏伟至极的夸张建筑：高耸入云的尖顶根本望不到尽头；巨大的拱门和细长的玻璃窗户肆意吞吐着阳光；从壁龛中伸出双手迎接信徒的天使雕像，在那些向着天空层层攀升的承重柱里展翅欲飞；山墙之顶那尊金色的圣十字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巨大而威严……
你无法估计这座教堂究竟承载了怎样的信仰与财富，它似乎比你接受委托时变得更加华丽庄严了一些。
教堂里传来宛转悠扬的福音歌声，你仿佛可以看见跃动的音符沿着教堂的穹顶直达天国。
你感觉到：无——一种令人幸福和安心的空白感。你开始遗忘，遗忘掉腹中的疼痛，遗忘掉昨夜的战斗，遗忘掉教堂的委托，只留下一个名为“吸血鬼猎人”的身份依旧漂浮在你的脑海中。

你不舍得忘记吗？或许吧。或许你的心底仍有一丝不甘，仍有一丝抗拒，抗拒着渐渐填充满你的世界的空白。但这份强烈的归属感和满足感令你欲罢不能，你就这样被这股温和而强烈的情感牵引着走向教堂，走向那似乎属于你的归宿。
来到教堂门口，巨大的胡桃木门被谁徐徐拉开，一条宽大的金边红毯从你脚下一直延伸至教堂中间的讲台，两侧束柱上的天使纷纷向你鞠躬，引导你向前走去。
你到过无数教堂，见证过无数庄重典雅的装潢，被无数高洁质朴的箴言感动，但今天，在这座教堂里，你感受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
悦耳的颂歌依旧在大厅内回荡，但那些虔诚的歌唱者们却和蜡像一般静默在原地，根本看不出嘴型和动作有任何变化。即使贴近去听，你也无法从他们嘴里听到哪怕一个音符。你仿佛闯入了一幅恬静的画卷，而那颂歌仿佛只在你的脑海中回响。你仿佛是这座教堂中的一个异类，唯一一个走在红毯上，向讲台走去的异类。